龙建兵从母亲放药的盒子里拿出一瓶钙片，这是在兵团医院开的，他无意间发现。

打开一尝甜的，索性连瓶子都装在书包里，上学路上拿几片吃，比水果糖还好吃。

龙建兵一开始也想到给大哥哥小弟吃，后来一想，小弟吃了肯定还会问他要，没有就会哭，不行，让父母知道就没得吃啦。

所以小自私一把自己享受起来，他看过盒子，里面还有两瓶，够他吃一阵。

“哎呀，妈，我又掉颗大牙。”龙建军一早起来刷牙，一颗大牙掉出来，捡起来喊母亲。

“我看看，呦，这是第几颗大牙啦？是上牙还是下呀？”黄彩莲问道。

“第六颗，上牙，快换完了。”

“妈，我要把这颗扔到房上，嗯，就扔在咱家蜂房上。”

龙建军很高兴，他马上就要换完牙了。

“噢，对了，我记得建军好像六岁多开始换牙吧？那建兵也该换了吧？”黄彩莲不确定的问丈夫。

“嗯，应该换了。”龙丁文想想奇怪，二儿子没有喊过牙疼，牙松动的话。

“建兵，我看看你的牙。”龙丁文叫过刚洗完脸的二儿子。

“啊，啊。”龙建兵张开嘴让父亲看，龙丁文一边看一边问。

“上面的门牙没见动，咦？这下面的牙还没有掉，怎么里面开始长新牙了？建兵，疼不疼？多注意，要不了几天你这颗就要松动掉了，吃饭注意点。”

“嗯嗯，不疼，我知道。”龙建兵早就知道他下面的门牙是双层，前面的老牙纹丝不动，后面的新牙已经长出很高，开始不以为然，后来都不好意思张嘴，这双门牙真难看，这为什么呀？

又过一月，龙建国生日到了，那天黄彩莲炒了肉，炒了鸡蛋，一家人像过年一样打牙祭，龙建国更是有点人来疯，去碰这个，咯吱那个，逗的全家哈哈笑个不停。

“建军，你过来，你过来。”龙丁文突然招手二儿子，龙建兵莫名其妙，他看看大哥和小弟。

一个给他摇摇头，一个张嘴看父亲。他走到父亲身边，站好，心里却打着鼓:偷药片的事被发现了？书包里的烟盒被抄出来了？还是小测验的分数没有瞒住？

龙丁文没有理会他的那些鬼心思，直接命令道:“把嘴张开，我看看你的牙怎么样了？”

看牙啊？早说嘛，把人吓一跳，他顺从的张开嘴。龙建军和龙建国也围上来。

“建兵，你这两颗牙动了没有？”龙丁文用筷子轻轻敲两颗下门牙后问。

“没有动，一直就这样。”这一月里龙建兵一直关注这两颗牙，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应该看看大哥怎么换牙的，不对，大哥换牙是什么时候？好像他才三岁吧，不记得。

“怎么回事，你这牙好奇怪？”龙丁文也不知状况，他自言自语。

晚上，等三个儿子都睡了龙丁文问黄彩莲:“孩子他妈，建兵这牙老不掉，不会有什么病吧？”

黄彩莲立刻坐直身子转过头看丈夫，她不高兴的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过一阵就掉了。”

龙丁文没有接话，他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沉思，突然翻身起来，踢踏着鞋走到门后面。

那里挂着两个书包，顺手打开那个把‘红军不怕远征难’改成‘工车不白元正难’的书包。

不用说肯定是二儿子的，他除了学习不行，捣蛋搞破坏都行。

先翻了翻书本，没有什么，又掏书包，弹弓，烟盒，弹子，好家伙装这么多与学习无关的玩具。

龙丁文顿时头疼，嗯？这是什么东西？龙丁文拿出一个白深棕色瓶子，举起来看看。

‘糖钙片’。黄彩莲起身坐在床上看丈夫翻儿子书包，她看见那个棕色瓶子有点吃惊，这是临走前陈大夫建议她开的钙片。

说春天是孩子长个的季节，多补钙有好处，她想着三个儿子就一下开了四瓶。

她忙下床拿起瓶子看。

没错，就是她在兵团开的，又想到什么，她又走到一个箱子前，打开翻找，不一会她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看，里面只有两瓶糖钙片。

她怒气腾腾看向丈夫，龙丁文已经明白，二儿子偷吃钙片，那换牙是不是和这钙片有关？两人一阵担心。

第二天龙丁文抽空专门去趟铁路医院，大夫说适当补钙不影响换牙，但想龙丁文家孩子这样把钙当糖吃就过量，会使乳牙不松动。

一般情况乳牙没掉，恒牙长出来现象都有，建议把乳牙拔掉。

龙丁文下午下班前决定，回去拔牙。

龙建兵要知道付出这样代价，打死都不吃糖钙片，现在父亲拿着钳子正对他的嘴，开始用尖嘴钳，后来上老虎钳。

“啊！啊！”龙建兵痛苦的只能发出这种单音。

龙丁文有点下不去手，想到如果不拔掉会影响恒牙成长，还会使牙齿长歪，想到儿子一口的龅牙，他下狠心用钳子夹住牙齿，轻轻晃动一下。

“啊！”二儿子惨叫一声，他的心猛跳一下，头一下热起来，鼻子有毛汗冒出，他又动一下，牙齿开始松动，龙丁文喘了口气，接着一鼓作气拿下第一颗牙。

全家人听见龙建兵嚎一声，他们都跟着缩一下眼睛，龙建国更是瞪大眼睛，小嘴嘟起，流这么多血，小哥会不会死呀？

黄彩莲不忍心再看，又生气二儿子偷吃糖钙片。

龙建兵看见血淋淋牙齿从嘴里出来，他哀嚎一声。父亲接着说:“别动，还有一颗，忍住。”

龙建兵的苦日子来了，嘴张的让人恶心，嘴角咧的发疼，特别父亲每拔一下传来钻心疼，让他头昏眼花，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拉.........

终于第二颗牙齿拔下来，龙丁文满头大汗，龙建兵泪流满面，他揉揉嘴巴，拿起两颗牙齿跑到在边走廊上，使出全身劲扔到对面房顶上............

上牙扔房顶，下牙扔地下，这不知谁传的风俗，让人类一代一代接受并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