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我仔细看了一眼碎石中的尸体,发现那竟然是白面尸人的尸体,此时已经被两只媪兽吃掉了大半,估计刚才佛像中流出的液体,与这白面尸人和媪兽有关。
我正想着,那两只媪兽忽然冲了过来,布袋和尚右脚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合十,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越来越大。
“南无薄伽伐帝阿閦鞞牙莎哈,南无薄伽伐帝阿閦鞞牙莎哈,南无薄伽伐帝阿閦鞞牙莎哈……”
呢喃的佛咒让我跟梁若伊都感觉到如同一股清风拂过,那两只媪兽像是在佛像中呆得久了,或者是老和尚的佛咒真的很管用,竟然在佛咒声中慢慢停了下来,匍匐在原地,很快就睁着眼睛像是两条听话的狗狗。
“走!”
布袋和尚的声音将我跟梁若伊从遐想中拉了回来,我定睛一瞧,见布袋和尚已经走到佛像后面找到了地道的门打开,急忙跟了过去。
出现在我们眼中的这条地道跟之前几层的完全不一样。之前几层都是一段直上直下的木阶,这条地道却是一条完全封闭螺旋状地道,拿着手电照过去,是一个圆筒形,将将够一≤,个人通过。
布袋和尚扭头看向我,我摇摇头:“没什么感觉,里面应该没什么东西。”
我说完,布袋和尚就当先走了下去,我走在中间,梁若伊摁亮手电之后走在最后。
整条昏暗的地道都是用木头建成的,有一股微微的香气,应该是用来防蛀之类的。我们三个人在地道中显得格外拥挤,因为地道很窄,而且时刻都在转圈,不一会儿我就出了一身的汗。
五六分钟后,我们终于见到了第八层的地面。
“呼……”我走出拥挤的地道口,深吸了一口气:“太闷了里面!”
“咦,第八层已经这么小了?”梁若伊在一边拿着手电四下一照,竟然发现整个第八层也只剩下了不足半个篮球场大小。而在第八层的中央,有一尊佛像,佛像身后,则规规整整摆着一尊灰白色的石棺!
“石棺!”我轻叫了一声,见布袋和尚率先走到了那尊佛像前。
我顺着看过去,这尊佛像身着红装,肤色白皙,同样身坐莲花宝座,但是双手却是一起掐了道法诀,摆在胸前,面带微笑,但是少了一丝和善,多了一分霸气。
“这尊佛像我喜欢!”我张嘴说道:“大师,这是什么佛?”
“这是南无法海雷音如来。”布袋和尚说道。
“法海?”我下意识问道:“收了白素贞那个?”
梁若伊白了我一眼:“那是法海,不是如来!”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见布袋和尚在佛前拜了三拜,随后望向四周。
整个第八层可以搭眼一圈看个通透,除了我们身前的这尊佛像与石棺之外,别无他物。
“你觉得这尊石棺里面,是胡太后吗?”梁若伊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我哪知道。不过这才第八层,应该不是胡太后吧,我更觉得会是一个幌子,里面兴许是机关什么的,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真的,障眼法嘛!”
这个时候,最好还是等七爷过来,否则万一出现什么我们弄不了的东西,就显得太急功近利了些。
“哗哗——”
此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水声,我急忙侧耳听去,好像是在塔墓的外面。根据七爷之前在甬道内讲的,整座永宁塔墓应该是倒着建在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盒子中,既然是寺塔形的墓葬,外面的长方形的空间,也应该是随着深度的增加而增加。
水声不间断地传过来,我很容易顺着水声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来自于塔墓东边的墙壁外。
“洛河的地下河道?”梁若伊看着我跟布袋和尚问道。
布袋和尚微微皱眉:“估计是的,这个地方全是木质结构,万一被洛河水给淹没了,咱们可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七爷到底在哪?!”我心里顿时就急了,我可不想麻子的事情再次重演。
“要不然,我们开棺看看!有没有东西都要提前逃出去!”梁若伊沉吟了下说道。
布袋和尚看了我一眼,伸手从布袋里摸出了一块鸡血石塞进嘴巴里,捻着佛珠诵了一声佛号:“小顾,我们俩上。”
我一愣,七爷不在这里,我是很反对去开棺的,可是现在形势所逼,如果我们再等下去,估计后果会更严重。
“好!”我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手电递给了梁若伊,跟着布袋和尚来到了石棺前。
整尊石棺是灰白色的,大约六尺多长,三尺多宽,跟吕后、不,应该是跟审食其的棺材一样,没有棺椁,但是在棺面上却是刻着很多的经文。
这些字像是梵文,布袋和尚在细细看着,我看不懂,就着手寻找开棺的地方。看了一圈后发现,整尊石棺的棺盖竟然是直接盖上去的,没有任何的封印或者铆钉。
梁若伊拿着手电筒站在我的身后:“怎么样?”
“我先试试。”我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触摸到了石棺的棺盖,触感冰凉,却是没有邪气的感觉。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这永宁塔墓是谁盗过,不管是谁,这石棺都应该被打开过,就算是里面有东西的话,估计也被解决了。”梁若伊道。
“嗯。”布袋和尚点点头,伸手握住了棺盖,轻轻一推,“嗡”的一声,石棺的棺盖被直接推开,我们三人下意识地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两步,相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朝石棺中看去。
让我们失望的是,石棺中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个石屑都没有。
“唔,看来真是个幌子!”梁若伊说着走到了佛像那里:“我们赶紧去最后一层!”
我们急忙跟过去,却是愣在了原地:地面上很平坦,根本就没有去往第九层的地道口。我瞬间想起应该是有通下去的甬道,急忙走到墙壁上敲打着,却被布袋和尚拦下了。
“就算是有通下去的甬道,现在我们也不能将墙壁凿开,万一凿出水的话,那可是自掘坟墓了!”
我顿时泄了气,老和尚说的有道理,梁若伊走到石棺前看了看,见石棺内部也没有任何通往下层的机关,三个人顿时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七爷到现在也没有露面,还有那个早上不辞而别的蛤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已经有事情发生了,蛤蟆很有可能真的将七爷他们杀死了,而他自己已经逃了出去,将我们三个人弄成了瓮中之鳖!
我这么一想,就觉得很有道理,急忙说出来给梁若伊与布袋和尚听,这个时候,我自然也不会隐瞒蛤蟆要拉拢我将七爷还有布袋和尚或者梁若伊杀死的事情。
“此事当真?”布袋和尚听完我说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法海面前我怎敢打诳语啊!”我哭丧着脸:“我也怕法海哪天跟我说‘你的娘子是蛇精’啊!”
梁若伊啐了我一口:“以蛤蟆的身手,倒是有可能偷袭七爷与老蛤成功,正面交手的话绝对没有任何胜算。按照你的思路去想的话,这件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只是,如果他真的有求于你,为何会先行动手?”
布袋和尚似是也觉得这件事情蹊跷,不过墙壁外面的流水声越来越大,老和尚诵了一声佛号,下了决心:“罢了,我们先上去再说!”
我们三人刚要迈步回去,西边的墙壁忽然“哗啦”一声,被人从外面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