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子被抽落马下,徐小鱼轻松下马,一个男子猛地弹起来,头上挨了一记鞭腿,双眼泛白,死人般的扑倒。
另一个男子一个扫堂腿,徐小鱼一个空翻避开,男子起身。
“耶耶来了!”
王老二狞笑着冲来。
徐小鱼空翻落地,一拳!
呯!
男子扑倒。
王老二:“……”
耶耶这个师父越发的没用了。
徐小鱼熟练的给两个男子上绑,手法让王老二这个老斥候都挑不出毛病来。
出师了!
二人把两个男子弄马背上的绑着,随即远去。
晚些到了一片林子里,两个男子被弄醒。
“谁?”
徐小鱼和王老二没吭声。
马蹄声缓缓而来,当那人进来时,一个男子嘶声道:“贾平安!”
贾平安笑吟吟的道:“谁让你等来的?目的何在?”
两个男子不说话。
“我这人不好说话。”
贾平安惦记着家中的两个人类幼崽,“动手!”
徐小鱼堵住两个男子的手。
惨哼声回荡在林子里,贾平安负手而立,“人若是铁,耶耶就是高炉,特娘的什么铁不化?”
晚些徐小鱼拉出布团,“可愿说了吗?”
这个小子的眼中全是兴奋之色,贾平安骂道:“喜欢什么都别喜欢这个。”
想到徐小鱼变态,贾平安就想狠抽王老二一顿。
“我说……”
“哪来的?”
“是杨贺让我来的。”
“杨贺是谁?”
“东市卖布料的。”
“他的身份!”
王老二沉声道:“什么商人敢动手杀了长孙无忌的幕僚?他如何驱使你等?”
“他花钱养了我等。”
“郎君。”徐小鱼抬头,“可是死士?”
贾平安摇头,“死士很难问出话来。此等人就是圈养的打手。那杨贺若是没猜错的话……”
“杨贺背后是谁我不知。”
王老二狰狞的道:“小鱼,再来!”
又是一轮刑讯,两个男子坚持了这个说法。
再问了一些情况后,王老二问道:“郎君,如何处置?”
“他们肯配合,都是好人。”
两个男子不禁喜出望外。
贾平安出了小林子,王老二使个眼色,徐小鱼拔刀……
这两个刺客若是放了,回头郑远东就会被长孙无忌活活磋磨死。
贾平安去了铁头酒肆。
郑远东正在那里练字。
一边练字,他还一边吟诗。
老郑越发的骚了。
贾平安进去,“来历不明,唯一知晓的就是他们想弄死你。”
“动机!”
郑远东喃喃的道:“我在长孙无忌那里并未结下死仇,那些幕僚就算是嫉妒也不敢令人下手杀人……会是谁?”
他抬头,贾平安颔首,“长孙无忌的对头。”
“会不会是……”郑远东的眼中多了惊惧之色。
“皇帝若是想弄死你,只需让人晚上摸过去,就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比如说沈丘。
那货贾平安一看就知晓杀人不少,但在贾家却遭遇了阿福的狙击,狼狈不堪。
我的崽果然才是最高武力。
贾平安乐了。
郑远东琢磨了一番,“也是。那还有谁?长孙无忌的对头……”
“长孙无忌一伙人的对头有限。”
贾平安觉得郑远东就是个倒霉催的,卧底就卧底吧,整天过的提心吊胆的,现在竟然被长孙无忌的对头刺杀,这枪躺的前无古人。
“老一批关陇门阀下手狠辣,他们是不满长孙无忌一伙攫取了权力,成为了新关陇,可若是要动手,他们更喜欢直接对长孙无忌下手,而你……老郑,你就是个小虾米,他们不屑为之。”
我就这么不值钱?
郑远东把玩着手串,速度越来越快……
“老关陇若是不动手,那就是官场的死对头。不对,官场的死对头更喜欢下绊子,而不是动手杀人。”
“杀了你有好处?”贾平安觉得他的分析偏了,“长孙无忌不缺人,他真要寻幕僚,喊一嗓子保证从皇城排队排到道德坊,全是想做他幕僚的。”
这便是权势的力量。
“杀了你的好处有限。”
郑远东觉得自己就是一坨泥,啥用没有。
贾平安抬头,“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让长孙无忌忌惮,让他风声鹤唳。”
郑远东一惊,“让他忌惮……皇帝。”
你能不能别老是把皇帝拉进来?
贾平安觉得这货做卧底做的心理扭曲了,老是觉得皇帝要害他。
“你等等。”
郑远东闭眼。
贾平安捂额。
这还要变身。
先切换个账号。
这活的也太刺激了吧。
郑远东睁开眼睛,“陛下不会这般做。”
得!
先前这货的控制芯片是长孙无忌那边的,现在换到了皇帝这边。
“陛下是没这个动机。”
贾平安拿起郑远东写的字看了一眼,随手丢开。
娘的!
比我写的好多了。
“想让长孙无忌忌惮,风声鹤唳,唯有那等对手……”
李勣有这个动机,但没这个可能。
老李最喜欢蹲在角落里看着群魔乱舞,机会来了他就上去暗搓搓的捅一刀。
比如说李治谋求阿姐封后之时,褚遂良丢掉笏板,叩首出血,以辞官相威胁。
一时间,反对声满朝都是。
李勣就蹲在角落里,开始谁叫都不去。
你们玩,我就看戏。
就在李治绝望的时候,李勣出场了。
——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
皇帝想换个老婆,你们叽叽歪歪的……关你们屁事?
是哈!
李治猛地惊醒,合着我只是换个老婆,你们反对个啥?
你们今日反对朕换老婆,那明日你们的儿孙娶妻,朕是否也能来个长臂管辖?
谁能忍受?
群臣哑口无言。
这便是李勣。
其他人……老帅们不会干这等事,会干的就一个,薛万彻。
但老薛差点被皇帝和长孙无忌联手剁了,此刻吓尿,在外面练兵,一直不肯回长安。
朝中无人有这个动机。
郑远东的声音幽幽,“不是人……”
贾平安点头,“对,不是人。”
排除个人的动机,那么就是群体。
老关陇不屑于杀郑远东这等小虾米。
唯一能动手的就是……
郑远东抬头,面色煞白,“他们不是冷眼旁观吗?就丢了一个英国公在朝中。”
“褚遂良下台了。”贾平安觉得这是一股风,“长孙无忌最亲密的伙伴被流放,他却无可奈何,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和他所代表的那群人在衰退。”
郑远东点头,“看到他们衰退,那些人就想着更快些。”
“是啊!”贾平安觉得脊背发寒,“他们玩笑般的弄死你,随后长孙无忌就会揣测是谁动的手,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
雉奴,你弄了褚遂良还不肯罢休,竟然连我的幕僚都能下手?
“随后两边会剑拔弩张。”郑远东低头看着手串,“谁都以为他们在蛰伏,现在看来……”
“他们要开始介入了。”贾平安笑道:“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是这等手段。”
“你以为下作?”想通了之后,郑远东冷笑道:“那些门阀世家若是与人无害,若是手不沾血,他们早就被灭了!这么多年来,他们遭遇了多少危机?不动手杀人,别人就会杀你!”
那些世家门阀的历史太悠久了,平日里以正面形象示人,可君子活不了那么长。
“他们标榜君子,可这世间的君子从来都活不长。越是君子就死的越快。要想活得长,首先就得不要脸,其次就得不择手段。”
从汉代到现在,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那些世家能屹立不倒,谁以为靠的是口才和人才,那谁就是撒比。
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心狠手辣是家族兴盛的唯一手段。
郑远东面色惨白,“他们盯住了我,失败之后定然会琢磨,长孙无忌若是没有反应,他们就会继续动手。”
“可你告诉了长孙无忌,只会让事情越发的不可控。”
长孙无忌不是枭雄,否则也不至于带着一群大佬越混越惨。
“那些人会弄死你。”
郑远东点头,“可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此事……”
贾平安一脸纠结。
“百骑不能出动,否则有人会猜测你和我的关系,随后你准备埋在哪?”
郑远东就是没人手,所以才这般窘迫,“罢了,听天由命。”
这货沮丧了。
他就两条路,其一把事情告诉长孙无忌,其二等死。
至于告诉皇帝……那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