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业来了。
这货带来了一百骑兵。
大早上他吃了一盆馎饦,心不满意不足的道:“还没吃饱。”
“吃货!”
贾平安没好气的道:“说说,为何把你派来了?”
李治这个怎么像是玩的添油战术,难道是后续有什么消息?
李敬业起身揉揉肚子,打个嗝,“我也不知,突然就令我带着一百骑来洛阳寻你。我问了阿翁,阿翁不肯说,后来就说了。”
“说了什么?”
李勣在倒长孙无忌的活动中堪称是中流砥柱,他定然知晓的更多。
贾平安心中暗喜。
“我说阿翁越发的像是老了,又不肯承认,每日揽镜自照,颇以为依旧英俊……”
“你没被打死?”贾平安觉得这娃迟早有一日会因为毒舌被自家祖父毒打而死。
李敬业怅然道:“阿翁毒打了我一顿,随后又安慰了我。”
“如何安慰的?”
老李年纪大了,对长孙总是多了宽容。
“阿翁说此事让我只管听你的吩咐,说……但凡我不听你的,打断腿都活该。最后让我滚!”
你的智商堪忧,老李担心你在洛阳被人给坑了。
“贾平安。”
李姣来了。
李敬业的眼睛啊……猛地就像是一百瓦的灯泡,骤然亮了。他笑的很是猥琐,“这位娘子姓甚名谁……我乃是英国公的长孙李敬业,如今在刑部任职郎中。娘子……”
“呸!”
李姣冷冷的道:“看你这般猥琐的模样,英国公竟然也有你这等孙儿,也不怕到了你这里就断了根。”
卧槽!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毒舌。
李敬业还没反应过来,李姣四处了连喷技法。
“看看你的模样,长得这般丑陋,还痴想着女人,我劝你回头去寻个和你一般丑的女人才是正经,免得……”
她一脸唏嘘。
“免得什么?”
李敬业觉得她无处不美,连嗔怒都是如此的动人。
色授魂与啊!
李姣喝道:“免得你终生孤苦,到头来断了英国公的香火。”
艹!
谁说女人不歹毒?听听这话。
李敬业干笑道:“你这个女人……”,他看了贾平安一眼,“兄长你说如此便能追求到女人,怎地无用?”
我何时给你说过这话?
贾平安怒了,但旋即就冷着脸,“你来的正好,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才好下手。”
他忍了,见李敬业一脸正经模样,突然就有些懵逼。
这娃竟然学会了甩锅?
李姣鄙夷的看着贾平安,“果然是朝中君子武阳公,这平日里教授的便是这些东西。”
贾平安没好气的道:“说话。”
李姣这才想起自己有求于人,她看了李敬业一眼。
贾平安干咳一声,“敬业你先避避。”
其实避个毛线,迟早李敬业会知道。
但李姣这个女人就喜欢掩耳盗铃,比如说暗恋自己,却装作是恨意满满的模样。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咳咳,扯远了。
“你们……”
李敬业用那种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他和李姣,“哦……”
“滚!”
贾平安也忍不住想毒打他一顿。
等李敬业走后,李姣和贾平安相对坐下。
眉若远山,微微一动,便让人心中也跟着一动。
这女人的老娘究竟有多美?以至于生出了这么一个绝世美女来。
李姣沉吟着。
“长安那边收到了些消息,说是洛阳这边有人想谋反,趁着陛下今年来洛阳就食的机会……”
她的眼中多了钦佩之色,“谁知晓竟然有人把三门峡堵塞河道的那几块礁石给清理掉了,那可是千年来让无数人为之焦头烂额的难题,竟然一朝而解。”
她几年前从洛阳搬到了长安,从此就开始了深居简出的日子,化身为宅女,一心想为母亲报仇。直至皇帝下定了决心,终于启用了她。
“我最佩服的便是这等大才,隐约听闻那人也姓贾。同为贾,武阳公不觉着羞愧吗?”
她鄙夷的看着贾平安。
贾平安淡淡道:“那人正是贾某。”
李姣张开嘴,能看到雀舌一抹。
“是……是你?”
竟然是贾平安清理掉的礁石,此人果真是大才槃槃……不,定然是运气。
李姣想到自己刚才夸赞贾平安,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
“我在洛阳住了不少年头。在洛阳时,有些人知晓我的身份,于是经常来献殷勤。既然他们要在洛阳动手,这些人定然也在其中。”
“明白了。”
贾平安眯眼,心中盘算了一下,“他们得知了你来洛阳的消息,于是便令那些人遁逃……你昨日不是抓到了一个,问出了什么?”
定然没问出有价值的消息,否则李姣何至于低头来求我。
李姣忍住沮丧的心情,“那人交代了不少人,可那些人不是遁逃,便是莫名死了。”
她抬头凄然一笑,“此刻再无线索,我也没了用处,你不是想我自荐枕席吗?”
她站起来,猛地一拉,衣裳竟然拉下来一截。
修长白嫩的脖颈,半露的凶……只是一点,依旧让人呼吸急促。
这娘们看着十五六岁的模样,可竟然这般有料。
“来吧!”
李姣面如死灰。
“你这样我会觉着自己在和一具尸骸亲热。”
真要和你2333,你怕是马上就会炸裂,随后狂撕狂咬……贾平安淡淡道:“够了!把那人弄过来。”
“我们已经问了许久,那人连自己见不得人的事都交代了,你还能问出什么来?”
李姣狐疑的看着他,觉得这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包东!”
贾平安没搭理她,令包东去隔壁把那人带了来。
这人被拷打的遍体鳞伤,一见面就跪下嚎哭,“武阳公,我都说了呀!”
……
孟顺的值房里,他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恍如雕塑。
“孟别驾!”
是陈夏的声音。
“进来。”
陈夏进来后,反手把门关了,近前跪坐在孟顺的对面。双方隔着一个案几沉默。
“杨步伦昨日被抓……我从不知晓李姣竟然知晓他……”
良久,陈夏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孟顺淡淡的道:“无需担心,杨步伦不知晓我等在其中,他知晓的那些人都走了。”
陈夏抬头,微胖的脸上多了些轻松。
“刚才贾平安把杨步伦提到了自己那边,这便是明证。”
孟顺冷笑道:“此事已经斩断了,我等就看着他们焦头烂额,看着皇帝……恼怒。”
……
一番问话后,杨步伦知无不言。
“你那边的人用刑的手段不错。”
贾平安赞了一句,眉心紧锁。
李姣蹲在那里,双手捂脸。
连贾平安都束手无策了,这事儿……怎么报仇?回到长安她也将会成为帝王愤怒的发泄点,弄不好会被流放到西南那等蛮荒之地。
贾平安想到了一件事。
洛阳也算是长孙无忌的小半个老巢,这些年深耕密植,不管是洛阳的世家门阀还是官吏,都有不少他的人。
那些人一夜之间不是消失就是横死,这便说明他们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有人不想走,这等人若是被抓到,随即就能揭开此事。
寻那些消失的人?
很难,堪称是大海捞针……这里他们是地头蛇,你出动一万人都寻不到。
要么就是……
贾平安问道:“你可知晓洛阳有哪些世家和这些人交好?”
李姣抬头,“什么意思?”
“没问你!”
他盯住了杨步伦。
杨步伦说道:“曹家,陈家,洪家……”
他的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你知晓了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敢闯进这三家抓人?没有证据抓人,那些人就敢鼓噪,随即发动起来,弄不好就能席卷洛州,随后一路蔓延……
这便是谋反!
以后李敬业谋反更像是儿戏。
被人一番蛊惑就起兵造反,骆宾王一篇檄文把他激动的不能自已,结果兵败身亡。
铁憨憨啊!
那么多饱受李家恩惠的权贵官员世家都不出头,你一个铁憨憨却……哎!老李果然不会教孩子。
贾平安暗自记下了。
“来人!”
包东和雷洪进来,随后是李敬业和陈英。
贾平安吩咐道:“敬业,你带着一百骑在曹家,陈家和洪家一带游弋,要凶狠一些。”
“领命!”
“陈英!”贾平安吩咐道:“你带领麾下乔装盯住洛州州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