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好不要脸!他偷偷摸摸去取河阳,分明就是想要背后耍弄诡计,给咱们来个猝不及防。
如今打了败仗,又把事情推到我们头上,让乐郎君去救他的儿子。
哪有这种道理?
不去,说什么都不去!他又不是你的上官,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
告诉他这件事只能等圣旨定夺,没有旨意不能离开军伍。
这是军中规矩,不能为任何人坏了。”
房间内,李嫣面带怒色,小声嘟囔着。
方才在王世充面前,她既是为了保持徐乐权威,也是为了维持李家贵女应有的体面,对于王世充的提议装聋作哑。
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回了住处,才真的发作起来。
她看着徐乐,眼神内满是关切。
她很清楚,徐乐虽然看上去神采飞扬,实则这都是强撑出来的。
他的内伤并没有痊愈,相反因为过度透支,反倒是有点严重。
明明已经乏得很了,又不能休息,反倒是拼命的操心劳神,这等于是逆天而行,于身体的损害自然远比正常的打斗消耗为大。
徐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营养,这些都只能回到长安才有希望。
按照李嫣的心思,就算是这些粮草甲胄以及骁果残军都可以不要,先回去养伤再说。
至于中原的残局,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连这些事都没兴趣,更别说救王世充的儿子。
这种事受累不讨好,王世充更不是自己人,犯得上为他拼命?
在李嫣想来,徐乐也不是个好说话的,自然也会跟自己一样抉择。
可是实际情况是,徐乐刚才并没有明确拒绝王世充,而是说容自己思虑后再议。
这就让李嫣有点想不通,这还有什么可想的,难道还要帮这个白眼狼不成?
徐乐微微一笑:“王世充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有数,帮他自然是不能。
但是正因为了解他的为人,才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他现在就是在逼我们表态,如果真的撒手不管,不但于圣人面上无光,于中原局势更是不利。
倘若王世充真的和李密勾结,情况就不容乐观。
李密麾下瓦岗军尚有一战之力,只不过是没了斗志。
如果真让他们重整旗鼓再战,就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是以我此番去河阳是肯定的,只不过不是为了王世充,而是为了大唐,为了汉家天下!秦琼、罗士信、程咬金他们哪个不是豪杰好汉?
如果都在这种汉人之间的交锋中陨落,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突厥?”
“可是你的伤”“不妨事的。
我又不是和李密去打仗的,这伤势没什么关系。
再说洛阳城也未必就比河阳安全多少。
咱们这回虚张声势镇住王世充,若是被他看破机关,也少不了一场厮杀。”
徐乐嘴上不说心里有数,事实上如果王世充想要动手,昨晚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自己的病导致很多事情没能及时处理,也让玄甲骑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里。
兵马分散开去检点物资收拢部众,兵力根本就没聚起来。
如果王世充胆子够大,直接来个袭营,后果不堪设想。
正如王世充把自己骗在这里,希望声东击西偷袭河阳一样。
自己来这里,何尝不是声东击西,吸引王世充的注意力?
他把心思都用在自己和徐世勣身上,就没空闲关注玄甲骑和瓦岗游骑的动向。
两支军队这才得到时间集结人马整顿三军,最重要的还是消化金墉城。
李君羡虽然有本领,但是仓促之间,也不可能真把金墉城完全收归己用。
之所以能成功驱逐李密控制城池,除了先声夺人以及魏征的配合以外,最重要还是李密败得太惨,以至于乱了阵脚连出败招。
真要让他恢复清醒再抵金墉城,情况如何还真不好说。
那些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可能倒戈投奔,情况就不可收拾了。
好在这一天一晚的时间没白费。
韩约已经带领玄甲精骑赶到金墉城,凭借玄甲兵威镇住局势。
现在才是真正扼住了这处咽喉,让瓦岗军首尾不能顾。
李密回不了瓦岗,瓦岗的后援也过不来。
之前因为李密对于绿林人的刻意打压,导致前线崩溃后,后方很多绿林军逃散,他在这边聚不起兵马。
这些人大部分都逃回了瓦岗寨,还有一些就算没回去,也是在等瓦岗寨方面的表态。
只要让两边消息不通,瓦岗军就只能像个无头巨人。
再怎么强壮孔武,也发挥不出威力来。
王世充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自以为得计,实际是中了自己的计。
昨晚是玄甲骑最虚弱的时候,要是昨晚暗杀自己偷袭玄甲,还是有一定成功希望的。
可惜他胆子不够,把机会给错了过去。
现在大事基本定下来,接下来就要做最后一部工作,收复李密招安瓦岗军。
趁着瓦岗军还没有诞生新的首领,把这头猛虎纳入李家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