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溪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你听段爱婷这么说肯定不会生气吧,你读书都不费什么力气,跟闹着玩似得。”
“你很生气吗?”
“我?”枕溪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还好,要我哪天从第一位置上掉下来了可能会比较生气。听到这种话最生气的,应该是饶力群那样的人。”
枕溪突然就想开了,说:“反正我就是第一,我理他们做什么?她段爱婷也别得意,我们过个十年再看呗。”
“练习生……”
“噢,她说我不合适我就不合适啊?我还说她不合适呢。我想做什么用得着别人来指手画脚?做得成做不成都是我自己的事?她以为自己是谁?预言家都没有她那么拽得。”
林岫见她把踏板蹬得飞快,无声地在后面轻轻摇了摇头。
枕溪把大门打开,一眼,就看见了被丢满一地的书。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枕琀又在发疯,咒骂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意外瞄见了扉页上的名字。
枕溪一只手撑在门沿上,不让后面的林岫进来。
她问:“这是几个意思?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几个意思?”
枕琀站在房间门口,面露胆怯支支吾吾地说:
“我哥他……”
她的话音没落,隔壁房间门就被大力扯开。
林征抱着一大摞书出来,高高举起,用力摔在地上。
“林征,你发什么疯?”枕溪觉得自己脑袋被烧得发疼。
今天一个两个的是上赶着来找她的不痛快是吧?
林岫在后面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让开,但枕溪没动。
“这是我的房间!”林征大叫一声:“这些垃圾玩意儿放在我的桌上就是该丢出去。”
他说话间的眼色发红,脸上充满了暴戾的模样。
枕溪觉得不对劲。
“你爸妈呢?”她转头去看枕琀。
“去朋友家了。”
“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打电话叫谁?”林征突然迈着大步朝着她走来,那模样像是酗酒过度,整个人都不清醒。
但是枕溪又没闻到酒味。
她在怔愣间被林岫扯着书包拽到了身后。
实话实说,林征朝她走过来的这几步里她是真的感到了害怕。
疼痛这种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会存储在肌肉的记忆里。她心里分明对这个人充满了厌恶和不屑,可她的头皮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发麻。
林征会打她,她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林岫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
“你想做什么?”他问。
“死了妈的拖油瓶小杂种,你敢把书放在我的桌子上?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家?”
“你再说一遍。”
林岫开口,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枕溪使劲推着他的背,想让他稳住。
“你别理他,他是个疯子,听不懂人话。”
“枕溪!”林征突然大叫:“你这个小贱人在说什么?给我滚出来!”
枕溪没动作,她的眼神和林征撞在了一起,让她好半天没找回理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林征,你疯了?”
站在她对面的人眼眶发红,脑袋上青筋暴起,眼神涣散,嘴唇也一直在哆嗦。一看他这个样子,枕溪就明白了。
“林征,你吸毒。”
枕溪很确定。
林征的这幅样子她在上辈子不知看过多少遍。
现下这样还是好的。
她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取了下来,把MP3收在了裤兜里。
“放你妈的……妈的屁,老子没有。”
“是吗。”
枕溪点头,转手就去掏手机。
林征看见了,一纵身就扑上来抢。枕溪被林岫揪着胳膊扯开,他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随即抱着身子开始哆嗦。
“枕琀,你过来。”
枕溪把枕琀和林岫推出门外,随即拉上了大门。
她拿出手机,开始按键。
“你要做什么?”枕琀问。
“报警。”
下一秒,她的手机就到了枕琀手里。
“林征吸毒,我现在要通知警察。”枕溪看着她。
“不可以!”枕琀失态大叫,“不能报警,我要打电话给我妈。”
“你打给天王老子也没用,他已经废了。”枕溪伸手去抢手机,说
“他现在是吸毒犯。你知道吸毒的人脑子不清楚,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话说到后面枕溪也不淡定了,她嗓音里的哆嗦暴露了她的恐惧。
上辈子林征因为吸毒,反反复复地偷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差点把她卖到山里去。到后来他吸了毒打架斗殴被人戳瞎了一只眼,安了个假眼珠,完全凸在外面。
枕溪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染上了艾滋,整个人瘦得跟竹竿似得,浑身都是恶心的疱疹。
“把手机给我,我要报警。”
“你做梦!”枕琀诡异一笑,把她的手机从楼上扔了下去。
枕溪捂着额,气得直抖。
“枕琀,你在怕什么?”枕溪问她:“你是不是林征担心林征进去了你会被人说闲话?大家以后都管你叫吸毒犯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