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跪,跪得干干净净,跪得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就好像是巍峨的泰山,突然之间就坍塌了一般,仿佛整栋楼都颤抖起来。
下跪,磕头,高呼“爷爷”,然后钻过花败城的胯下,再从花败城的身后缓缓站起。
周末觉得,自己的世界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他泛着血红的双目是燃烧着的怒火,是沸腾的鲜血,那本来应该非常干净瞳孔,血丝狰狞,如蜘蛛网一般!
他双拳紧握着,指甲深陷掌心,鲜血一滴滴地落下,滴打在地上。
他的牙关紧咬着,上下牙关颤抖得厉害,牙缝里,尽是鲜血。
这一刻,周末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李昊天、杨林等人的鄙夷神色,同样也感觉不到高明月紧捂着口鼻的惊骇表情,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鲜血在流淌,他还活着。
这一刻,周末的双眼所能看到的,只有五步开外的包间门,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他迈出包间门的时候,他就不会死,他就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一刻,周末的脑子里所想到的未来,只有打死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花败城,他的脑子里,此时此刻,正上演着无比凶残的一幕,他双臂张开,活生生掏开了花败城的胸口,他张开大嘴,恶狠狠地将花败城的脑袋咬碎,他飞起一脚,将花败城的第三条踢成肉酱!
近了!近了!
距离包间门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周末的嘴角竟然微微扬起来,从上翘的幅度来看,他的表情非常得意。
是的,经过下跪、磕头、喊“爷爷”、又钻胯的种种屈辱才换来活着踏出包间门,周末没有理由不得意。
一瞬间,周末觉得自己与逃出吴国的勾践、逃出鸿门宴的刘邦、钻过了胯下的韩信融合了!
在自己的眼里,周末的世界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但是,在高明月的眼里,周末却似乎是穿透了花败城的身体、一瞬间就走到她面前的。
双脚都跨出包间门的一瞬间,周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他对着高明月艰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这已经是我身体的极限,我尽力了的,可惜……”
两眼一黑,周末朝高明月的怀里倒去。
“周末!”
周末的记忆,定格在了高明月叫他的这一刻……
不顾周末的脑袋就扎在自己胸前的两团饱满间,不顾周末倒下去之前也不忘用双臂紧紧地缠绕住自己的腰臀,更顾不得女孩子在这种时候本能的羞涩,高明月张开怀抱拖住周末那看似瘦弱如排骨精、实际上却沉重如山岳的身体,也不看包间里的花败城和李昊天一眼,高明月迅速离去。
“老板!”
李昊天见状,急忙看向花败城。
扪心自问,李昊天打心眼里佩服周末,他自问自己做不来周末这种能屈能伸,若换成是他遭遇这样的事情,他宁可一死。
从本心出发的话,李昊天不想周末死,因为他很期待像周末这种为了生存什么都不顾的人将来到底会有怎样的成就,但是,一想到李山海的惨死,他就咬牙断了自己心中的那点念想。
李昊天非常清楚,若是平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掉周末,除了现在!
不过,因为花败城已经说了要饶周末一命,饶周末一天不死,所以,他有些忍不住,他想要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冲上去杀掉周末,替父报仇。
见李昊天用一双炽热的眼睛看向自己,花败城用脚趾头都能想得明白李昊天想干什么。
此时的花败城看着周末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
居安思危!
花败城现在就居安,但是,他不得不思危。
周末下跪磕头、喊爷爷、钻裤裆的一幕依然在花败城的脑海里盘旋,他没有因为替自己的弟弟找回了场子而开心,更没有因为降服了周末而开心,相反的,他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周末没有下跪、没有磕头、没有喊爷爷、没有钻裤裆,那么,花败城或许会因为不屑与一个小人物争斗而让周末活命,因为那样的周末是无论如何也不是花败城的对手的,即使给那样的小人物三百年的准备时间。
但是,既然周末已经下跪、磕头、喊爷爷、钻裤裆,那么,花败城就容不得周末活下去,若是让周末离开,那是真正的放虎归山。
扫了李昊天一眼,花败城将手伸到自己的脖子处,轻轻一横,陡然,花败城的眼中杀意纵横四溢:“杀了他!”
听了花败城的话,李昊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身形一闪,如猛虎一般扑向包间门外。
“周末,你的末日到了!”
在看到高明月搀扶着正准备进电梯的周末的时候,李昊天一声长啸,手中的匕首奋力掷出,直取周末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