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康县县委书记的车子孤零零的驶进了天麻镇党政综合大院,沒有一个人前來迎接,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林锦鸿沒有事先通知,好像下來微服私访似的,其实是他不喜欢那种迎來送往的形式主义,觉得沒有这种必要,但身在官场身不由己,如果自己下地方,事先通知的话,那些镇委书记和镇长不过來迎接,怕得罪自己,上头下來检查,即使有通知不要过去迎接,林锦鸿还得去形式一下,有些领导是和自己一样,真的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而有的领导却很在意这种形式主义,他们口头上说不让來迎接,但真的沒人去迎接的话,肯定会记恨在心,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的來。
几个党政机关干部人员看到林锦鸿的车子,顿时一愣,擦了下眼睛,确实是县委一号车的车子,有人忙着去通报镇委书记和镇长了,有的人则上前來,等林锦鸿车子停下來后,帮他拉开车门,其余的人则大气也不敢出,躬身站在一旁,他们心里在打鼓,不知道县委书记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天麻镇党政大院,难不成有人犯事了。
林锦鸿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的胡思乱想,就算知道也懒得去理会,他微微向那为自己开车门的人笑了笑,说了声谢谢,那人顿时激动的满脸通红,连称应该的应该的,林锦鸿与他微微握了下手后沒有多说别的,径直问道:“你们刘书记在吧,”
那人慌不迭的点头,头如小鸡啄米似的,“在的,在的,林书记,我带您去,”
林锦鸿点了下头,向站在一旁的人微微笑笑,然后挥了下手,示意大家都散了,然后和赵铭相一起在那人的带领下进了党政大楼,刚才那些人显得很后悔,自己沒有第一时间上前为县委书记开车门,以致错过和领导私下接触的机会,白白便宜了那个家伙,林锦鸿三人刚准备上二楼,镇党委书记刘敞和天麻镇代镇长叶青带着一干人从二楼下來。
“林书记,您好,”刘敞和叶青看到林锦鸿后忙往前紧赶了几步,刘敞略显肥胖的身子跑楼梯显然有些吃力,差点就摔跤,幸好一旁的叶青扶了他一把,才使得他沒当众出丑,刘敞的脸色有些红,也不知道是跑那几步楼梯运动量过大造成的呢,还是因为刚才差点在领导眼前摔跤出丑而感到不好意思脸发红。
林锦鸿和众人握过手后,向众人道:“今天我是准备去赵家坨的,顺道來天麻镇看看,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沒有事先通知你们,因此大家也不用紧张,”叶青是知道林锦鸿要下天麻镇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而已,而且他多少了解点林锦鸿不喜欢那种迎來送往的形式,因此也就假装不知道林锦鸿下來视察工作的事情。
刘敞听了林锦鸿的解释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总算放下心中的一块巨石,他刚才听到县委书记突然來天麻镇,已在党政大院停车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就怕林锦鸿这么不声不响的下來,冲着自己而來,现在看來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众人拥着林锦鸿上了二楼,一些职位不那么重要的都已经散去,包括帮林锦鸿开车门引路的那个人,林锦鸿身后只剩下刘敞、叶青以及镇党委副书记和两个副镇长,在党政综合大院各个办公室逛了一圈,每进一个办公室时林锦鸿便会停下來问几个问題,问的大多是无关紧要的问題,比如工作环境如何啊,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问題,反正在身后的刘敞听了这些问題,很是放心,去了几个办公室后,其后刘敞又建议召开一个临时工作会议,向林锦鸿汇报有关天麻镇工作情况,但被林锦鸿拒绝了,他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分别与镇党委书记刘敞、代镇长叶青以及镇党委副书记逐个谈了会,时间长短不一,谈得时间最长的就是与代镇长叶青的谈话,这是向天麻镇释放一个强烈的信号,叶青是我林锦鸿的人。
临走之前,林锦鸿又拍了下叶青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干,而与其他人只是握了下手,态度亲疏有别,看着有心人的眼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一段日子沒见的赵家坨已经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条条宽阔的路基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先前來的时候拆建的房屋比较多,但沒有整体规划看起來杂乱无章,这次,好像有好多在建的房子都被拆了重建,搞得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很有规划性,林锦鸿和赵铭相、周猛三人下了车,看到眼前的情形,满意的点了下头,“这新一届的村委会很有魄力啊,这赵霁不愧是在外面闯过的,眼光很独到,看來我们是來得早了,这过几个月來啊,这赵家坨我们就不认识喽,”林锦鸿哈哈笑着,他有些期待,在赵霁描绘下的赵家坨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
“是啊,书记,看來这赵霁很有能力啊,做一个村长太委屈了,”赵铭相由衷的赞叹道。
林锦鸿看了他一眼,挥了下手,“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先看看,看赵霁能带领赵家坨走向何方,如果确实能将赵家坨建设成似模似样的新农村,再说那话也不迟,走,先去你家看看,”突然前面涌來一堆人,走在前头的正是赵霁,林锦鸿苦笑了声,“得,去不成了,”
“沒事,”赵铭相有些激动,林书记下赵家坨不惦记着先去村委会,而是去自己家,这就说明了林书记对自己的关心,虽然沒去成,不过这并不重要。
“林书记,还真的是您來了,村民來报告说您來赵家坨了,我愣是不相信,他再三保证并说了您的车牌号码,我才半信半疑的带人过來,沒想到还真是您啊,”赵霁见到林锦鸿后,老远就打招呼,紧跑几步來到林锦鸿跟前,一脸激动的道。
林锦鸿伸出手和他握了下,“赵霁同志,这样大的场面,要不得啊,让大家都散了吧,我只是随便看看,这么多人围着像什么样呢,”他边说边指了下赵霁身后的众人。
“是大家都想看看林书记的风采,这可不关我的事,如果我让大家散了,这不是跟人民作对吗,”赵霁开了个玩笑,然后向林锦鸿介绍几个新当选的村干部,包括新上任的村支书赵四仁,林锦鸿和赵四仁握了握手,稍微打量了几眼,赵四仁五十岁左右,有些瘦削,两鬓发白,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眼镜,看上去有知识份子的那种斯文气质,在林锦鸿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着林锦鸿,并且微微点了下头。
“赵支书是我们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儒,跟一些国学大师也不遑多让,之前他一直在外地游学,一年难得回來一两次,他是真正的活到老学到老啊,”赵霁帮忙介绍赵四仁的情况,林锦鸿听了霍然一惊,沒想到赵家坨还有这样的人物。
赵四仁和煦一笑,“林书记别听赵霁胡说八道,我哪是外地游学啊,只是在家里闲不住,想四处走走看看大好河山,至于大儒,更是提也别提,我认识的那几个字,也只是能稍稍看懂报纸而已,哎,我只想四处走走,大家却弄了个村支书套在我头上,就像是个紧箍咒啊,”
众人愕然,这村支书也太牛了吧,公然当着县委书记的面抱怨,林锦鸿笑道:“赵支书,现在赵家坨健康稳定发展是第一要务,正需要由你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出來镇场面,我看为了整个赵家坨,你这个头上的紧箍咒是暂时去不掉喽,我觉得赵家坨的村民很有眼光嘛,知道给你头上套个紧箍咒,免得赵家坨有事,你又四处游学,不在村里主持公道,”
他说完赵四仁无奈的一笑,四周围上來的村民见状一阵哈哈大笑,赵霁忙道:“林书记,这日头太毒辣了,站在这里说话不大方便,我看还是先去村委会办公楼吧,那里有空调,凉爽一点,”其他人也忙说了声是,虽然还沒到最热的七、八月,但现在这样的烈日炎炎,站在天下,沒打伞,却是很热。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早,遂挥了下手:“还有点时间,就先不去村委会大楼了,先四处看看,听你们汇报啊始终不如自己看到的印象深刻,还有,午饭就不要准备了,我去铭相家里尝尝家常菜,估计铭相也好久沒到家里吃饭了,”
赵铭相愣了一下,沒想到中午林书记还准备到自己家里吃饭,事先也沒说明这个事情,其他人也惊讶的看着林锦鸿,赵四仁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既然林书记想四处走走,正好我也闲不住,就将就这把老骨头陪着林书记喽,”赵霁本还想说什么,但见赵铭相已在一旁打电话,只得作罢,他示意村民们先回去。
林锦鸿向赵四仁看了一眼,“赵支书,我也就随便走走,你倒不用陪着,”他说完又向打电话的赵铭相吩咐了声,示意午饭随便一点,不要搞得那么隆重,赵铭相捂着话筒点了点头。
等赵铭相打完电话,林锦鸿在赵四仁和赵霁的带领下,从南到北的逛了一遍赵家坨,边走边听着赵四仁和赵霁两人介绍赵家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