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
这一天开盘时分,就在徐飞等人还在商讨当天策略的时候,周长安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地说道,“确定了,现在全权由那个人在负责。”
众多交易员们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
“是吗?”
徐飞倒是很清楚周长安所说的内容,不顾众人的疑惑,当众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如此一来,我倒是要好好地看一看,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了。嘿嘿,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一边嘿嘿冷笑,一边不住地摩挲着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
泽康公司的人都很清楚,徐飞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内心跃跃欲试,即将要干出一番大动作来。
在这家公司时间久的员工很熟悉徐飞的这个动作,但是随着徐飞江湖地位渐高,这个动作他已经很少做出来。即便在前几天引发股灾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这般举动。而现在就凭着周长安的一句话,徐飞在不自觉间又做出了这个举动,这让很多老员工都很好奇,到底他们所说的“这个家伙”是谁。
“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这里不是香港,也不是美国!”
周长安也同样很兴奋,挥舞着拳头叫嚷着,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整个会议室内诧异的目光,当即意识到自己的不妥,面露尴尬之色笑了笑,“你们继续开会,我还有点事。”
“好了,我们继续开会。”
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徐飞摆了摆手,正色道,“我相信大家都很好奇,刚才我和周公子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具体来说,我也并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只知道一个名字。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个人是我们泽康成立以来遇到的最大敌人。不管在造势还是操盘上,我绝对相信在座的都是行业内最顶尖的存在,对此我没有任何的疑问。”
“但是先生们,这一次我们遇到的可能是泽康成立以来最强大的对手,所以我们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在这里,我需要各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来迎接这一次的挑战。任何人在这段时间不可以请假,同时也不能够和无关人员进行通信,只能用公司统一发放的手机。总之,就算天塌下来这段时间也要咬着牙抗扛过去。”
“大家都明白了吗?”
徐飞站起身来,面色冷峻地对众人说了上述一番话,不过紧接着又抛出甜头,“当然,如果我们最终击败这个对手的话,在之前的分成基础上,我再追加一成的利润分成。”
前有大棒后有甜枣,徐飞这套恩威并施的手段玩得可谓是炉火纯青。
不要小看这一成的利润分成,依照目前泽康的盈利水平,这一成的分成至少是九位数的金额,落到每个交易员头上则有八位数。短短几个星期内就有这么多的收入,对于泽康这些富得流油的交易员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当然,他们也明白这一次面对的风险有多大了。
“现在抓紧时间,将我们之前探讨的策略全部推翻,制定一套新的策略。”
环视了一圈四周,看到众多交易员脸上跃跃欲试的神色,徐飞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一次不止是针对救市资金,而且是针对一个最凶狠的对手。我要你们拿出最凶狠和最极端的策略来,争取能够一次性地打垮对手。就好像我们明天就会倒闭那样,进行最后的绝地反击。”
这几年来徐飞的风格已经变得相当温和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输得起的毛头小子。但是现在他一反常态地要求交易员进行最激进的操作,这让众人大感诧异,同时也意识到肩头上的压力突然增大了许多,以至于半晌没有人说话。
“我想可以这样……”
沉默了一会,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道,“同时还可以从这几个方面下手……”
有了人开头之后,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一时间众人争先恐后地发言,按照徐飞的意思调整着全局的操作策略。
徐飞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了,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
“大家好,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将带领大家共同扶持华夏的资本市场。”
几乎同一时间,钟石也在做着战前的动员工作,“相信大家对我并不陌生,虽然在此之前我并不是具体的负责人,但我还是给了一点小小的意见。”
说到这里,钟石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顿时引起全场交易员一片善意的哄笑。
在场的交易员们有六七十人,分别是高东方等人带过来的嫡系,后来被分属成四个主要的板块,其中又分成若干的小组,负责各人最为擅长的行业。
这些人当中以中年人居多,不过也有几个二十来岁模样的人。做这行除了经验之外,天分也非常重要。
“好了,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行业的精英,否则他们也不会找你们来了。”
简单地介绍了一番之后,钟石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能够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因为虽然到目前为止,市场看似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在座的都很清楚,这场风波远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
“根据政府的定性,以及我个人的经验判断,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为股灾。当然,其中固然有狂热的泡沫在其中,但是在破灭的过程当中有人在推波助澜,并且意图用这些手段获利,以此能够达到打击华夏经济的目的。这个行为和正常的泡沫破灭就是两回事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对此都有清醒的认识吧?”
钟石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顿时让很多交易员面露沉思之色。
按照自由市场经济的规律,出现泡沫和泡沫破灭都是很正常的事。就好像发生在97年的东南亚货币危机一般,最先出现问题的是泰国自身的经济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思变通,反而是加强了资本流出的封锁,最终引来索罗斯等一众鳄鱼的围攻,并最终引发了经济危机的行为,在很多人看来这只是正常的货币调整,索罗斯本人和量子基金也不应该负上道德的责任。
但是钟石却犀利地指出,吹捧泡沫和戳破泡沫等过程当中,投机者的行为都要符合法律上的规定,否则就是内幕交易和操作市场。就好像索罗斯在泰国干的那些事情,完全是符合泰国政府的规定。泰国政府尽管很不情愿,但也只能用市场的手段和对方对抗,而不是随意地抓捕别人。但如果索罗斯和量子基金触犯了泰国的法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人认为背后操纵股灾的人是在对市场进行正常的调整,但是他们忽略了这些人的手段是非法的。
如果程序不正义的话,那么即便目的再高大上,整个行为都是违法的。
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交易员们稍微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很多人脸色都变了。
在此之前,他们很多人对政府出手救市的做法并不以为然,认为这是粗暴干涉市场经济的做法。但是听了钟石的这番话之后,他们才意识到整件事的性质有多严重。
“简单地说,这些人在用违法的手段从你们的口袋当中偷取资金。”
钟石继续说道,“不止是你们,还有你们的亲朋好友。当然,如果我们救市失败的话,他们将偷取到更多的资金。不过我不认为我们会失败,相信在座的各位也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对吧?”
“这是自然。”
一名四十来岁、胖乎乎的交易员站起身来,举手向钟石问道,“不过钟先生,你所说的这些不应该是警方管辖的范围吗?他们在进行刑事犯罪,执法的问题有专门机关,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是在粗暴地干涉市场啊!”
还有人没有被钟石彻底说服。
“说得好,各司其职。”
钟石冲着对方赞许地点了点头,只是刚刚称赞了一句后,下面就话锋一转,“不过相信各位应该知道一句话,叫‘法不责众’。现在这件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动用全国的执法机关,恐怕能够抓到的只是九牛一毛。如果受害的层面太广,即便是政府对此也无能为力。而且对于执法机关来说,他们需要时间寻找线索和证据,最终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而我们现在所做的,说大了是在挽救这个国家的经济,说小了是在挽救每个股民的损失和信心。同时给执法机关以时间,让他们好将那些肆意玩弄市场的家伙关进监狱。我这么说,相信大家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了!”
那名交易员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要大家统一思想。”
等了半晌后,见没有人再站起来质疑后,钟石脸色一变,声色俱厉地说道,“之前在救市过程当中,有人曾经向某些外界透露过我们的标的。这种老鼠仓的行为到今天算是终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后面也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但是自此以后,如果还有人这么干的话,我保证一定让他身败名裂,彻底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还要将你送进监狱!”
他这么一说,如同在平静的池塘里扔下一颗巨石,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少交易员的脸色变了,他们不顾会场的纪律,开始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他们当中不少人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一回事,也有人心虚地低下了头,现场一片混乱。
“好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
安静地等了几分钟,让众人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钟石又说道,“之前也说了,过去的账就彻底揭过,只要未来不犯就行了。对了,我还要对现在的团队进行改组,除了之前的分类外,我还需要一些人来打理股指期货这方面。现在,之前曾经有过股指期货经验的交易员请举手,我需要筛选一部分人。”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交易员都明白,钟石这是打算走另外一套不同策略了。
在场的交易员都很清楚,现货市场和期货市场的联动性。但是在之前负责操作的人并没有提及这方面,他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在股市趋于稳定的时候,股指期货的交易量也出现了明显的萎缩,这让他们渐渐地断了这方面的心思。而现在钟石新官上任,第一时间就启动了股指期货这个利器,这个举动立刻让他们意识到,这个“新官”有着不同的操作策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