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白子落的地方不讨巧,但是也不妨碍大局。
景帝眼中划过一抹极轻的赞赏,然而这时夏侯音心底涌出了一抹复杂,根本没有注意到。
紧接着,景帝看着波谲云诡的棋局,眸光越发的深邃起来。
半晌,他将手中的黑子落下,淡淡开口,“这朝中局势又何尝不是一盘棋呢,而这里,就是衿儿现在所处的位置。”
他说着,指了指刚刚落下的黑子。
夏侯音见此心头一震,那黑子所在的位置分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亦是黑棋输赢的关键偿!
景帝的话到这里已经很明白,月子矜是不能离开西凉,离开月宫的!
可是,如今叛乱的八皇子已经被关在大理寺内等待秋后问斩,西凉的局势不是已经得到控制了么,哪里还非得需要月子矜半步不离?
除非……四王爷月子堔……
可是,四王爷虽然城府极深,又和萧妃以及十皇子相勾结,可是现在她实在看不出四王爷有何反意。
更何况,八皇子谋逆一事才刚刚过去,那就是摆在眼前血淋淋的例子。
只要那月子堔不傻,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再行谋逆。
不管西凉到底要如何,月子矜想要去南唐,那是他的事,就算景帝不想让他去,也不能让她去劝。
明明是给他寻解药,他却护着自己的儿子,难道要让她一个东楚的公主去么?
凭什么?
她如今还没有嫁到西凉,即便是嫁了,依着她在东楚的身份,景帝也不能强求她!
她去南唐寻药,为的是月子矜,可不是景帝!
就在这时,景帝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慕容公子,该你了。”
夏侯音飞快的收回了思绪,扫了眼棋局,很快便落下白子。
景帝笑道:“朕怎么觉得慕容公子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
夏侯音闻言也笑了起来,“和皇上对弈,草民战战兢兢,哪里敢分神?更何况,皇上棋艺精湛,草民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勉强跟得上皇上呢。”
“哈哈哈……”景帝顿时快慰的笑了两声。
紧接着,夏侯音缓缓落子,“皇上,有时候总在一个地方,是解决不了办法的。”
她的话带了丝意味深长,含了丝凌厉,在景帝面前,哪有半分她所说的战战兢兢。
景帝品味着夏侯音的话,微微敛眸。
夏侯音的棋看似霸气凌烈,实则内敛而又步步为营。
即使是他,都丝毫马虎不得!
就在这一瞬间,他从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当年景帝的杀伐决断。
夏侯音,是个有脾性的女子!
至少,在整个西凉,除了月子矜,绝对没有敢对他说出这句话来。
这一点,他们二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景帝没有生气,而是沉下心来应付棋局。
然而,这时他却发现,他原本经营的一盘好棋已经不知不觉被夏侯音杀成了一片残局。
他蓦地抬眸,看了眼对面眉眼含笑的女子,心中一颤。
紧接着,他转眸看向一旁,发现与月子矜正扶着皇后以及众位贵女朝这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