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很多很多年了,所以也不知道现在虫界的情况到底如何,更不清楚你这一脉是否已经返回虫界,重现当年的辉煌。但如果这件事要说清楚,那还真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对于一个被困了无数年,孤独到了极致的人而言,有一个像楚旬这样愿意倾听的听众,无疑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所以,此刻在述说着当年之事的时候,这血衣中年人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当年,鸿蒙大劫席卷了整个大千世界,到处都是一片混乱。无数从鸿蒙中诞生的强大生物也纷纷陨落,甚至包括了当时实力强大,纵横一时,位居鸿蒙十大奇虫第二的转生冥虫。”
“不过转生冥虫虽然陨落,但继承了它们血脉的异形一族却延续了下来。异形一族虽然没有转生冥虫那吞神噬魔,近乎不死不灭的力量,但却拥有了远远超出了转生冥虫的繁衍力量和寄生力量。”
“当初,在异形之母的带领下,异形一族统治了整个虫界,哪怕是同为鸿蒙十大奇虫血脉的虫皇、沙皇一族,以及其他的强大虫族,都被迫臣服于异形一族,甚至还要将他们的后裔交给异形一族作为祭品,让他们诞生出更加强大的异形。”
说到这里,这血衣中年人的脸上的微笑也变成了冷笑:“不得不说,异形一族这种寄生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太可怕了。但也正因为这种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变得自大,狂妄和无所忌惮,最终如同他们的祖宗转生冥虫一样,踏上了灭亡之路。”
“在通过寄生虫界以及其他界的各种强大种族和生物之后,异形一族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可怕,越来越强大。但同时他们也变得越来越贪婪,虫界奉献给他们的祭品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要,于是他们终于开始掀起战争,开启进攻和吞噬其他的虫族。”
“战争一开始,便有不少虫族被异形一族所覆灭和转化。而在唇亡齿寒之下,我们虫皇一族也联系沙皇一族,以及其他鸿蒙奇虫以及其后裔,建立起来抗击异形一族的统一战线。而在经过了长达上千年的艰苦战争之后,我们也终于取得了胜利,彻底覆灭了异形一族,甚至攻占了异形一族的圣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异形神殿。”
看了一眼四周破损不堪的神殿,那血衣中年人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感慨之色,道:“当年,就是在这里,异形之母率领最后也是最强的异形禁卫,跟虫界无数强者展开了最后的战争。那一战,虽然最终是我们赢得了胜利,但陨落的强者却是异形一方的十倍不止,甚至无数强大的虫族也因此彻底断去了血脉传承,就此灭绝。”
“怪不得能将如此坚固的神殿摧毁成这副样子,原来是虫皇和沙皇他们出手了。”听到那血衣中年人的话,楚旬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不由得为异形一族当年的强大而感到震惊。
毕竟能够以一族之力迎战整个虫界,并且最后几乎还是打成了一个两败俱伤。可想而知,这异形一族最辉煌的时候,其实力和势力是有多么的可怕。
“杀死异形之母,并摧毁了残存的无数异形之后,我父皇和沙皇也发现了神殿之中的圣物,异形母胎。”
“传说中,异形母胎是转生冥虫之王陨落后所遗留下来的圣物,拥有着属于转生冥虫的强大力量。不过这种力量仅对异形一族有效,而且还对其具有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为了防止异形一族死灰复燃,我父皇和沙皇决定以这异形母胎为诱饵,利用他们联手布置的双皇禁制引诱异形一族的后裔前来送死。而事实证明,他们也成功了。在接下来的百余年里,那些残存于各界的异形几乎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前来争夺这异形母胎。而毫无疑问,他们最终都失败了。”
“终于,在所有异形都消声觅迹之后,父皇和虫皇也决定将这于他们无用,但同时也极难摧毁的异形母胎封印在这异形神殿之中,并以两个至亲后裔看守这异形母胎。一来可以防止异形母胎被盗走,二来只要有着异形母胎在,他们在关键时刻也能制造出新的异形一族,来作为最后的手段,去对付那些随时可能入侵虫界的强敌。毕竟当初无论是佛界,还是其他很多界,都对我们虫界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发起入侵。”
随着不断说起当年的事情,这血衣中年人脸上的神色也不断转变。有时是充满了感慨,可有时也是充满了怨念,冷笑,甚至是仇恨。
“你就是当年被虫皇派来镇守这异形神殿的后裔?”
听完那血衣中年人的话,楚旬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既然你是负责镇守这异形神殿,那你最后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呢?还有,这异形神殿不是应该在虫界吗?怎么又到了这燃烧炼狱的庇护所世界?”
“这个说起来,究根到底,其实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嫉妒和贪婪!”
听到楚旬的话,那血衣中年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道:“镇守异形神殿是个苦差事,你应该也发现了,这地方几乎与外界隔绝,所以在这里修炼的速度也会变慢很多。更重要的是,我们镇守在此,还要源源不断地给双皇禁制提供能量,以至于原本在同辈中出于天之骄子,天分最好,实力最强的我们,却因为要镇守异形神殿,而被其他人一一地超越,甩到了身后。”
说到这里,那血衣中年人眼中也浮现出一种强烈的怨恨和不甘:“而对于这一切,我父皇和沙皇都心知肚明,可是他们却以事关重大,不能让他太多人知道异形神殿的秘密为名,强令我们镇守于此,甚至没有半点温情和鼓励,有的只是严苛的命令。”
“我们不服,我们不甘,为什么天分最好的我们要被困守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然后任由那些不如我们的蠢货一个接一个地超过我们?”
“为什么,我们为虫界,为种族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得到的却是一个这样的下场?”
血衣中年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高亢。显而易见,对于当年的事情,他的心中充满了怨念和仇恨。
随后,他忽然冷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缕讥讽之色,道:“所以,最后我跟沙尔曼那家伙做出了决定。既然父皇不给我们公平的待遇,那我们也没必要再继续为他们困守于此了。于是,在一次父皇和虫皇都在应对佛界大军进攻而无暇他顾的时候,我们两个便带走了这异形神殿,逃离了虫界,来到了当初这因为奈非天叛乱,而混乱无比的庇护所世界之中。”
“原来你们是这样来到庇护所世界的。”
听到那血衣中年人的话,楚旬望向他的眼神中也浮现出一丝怜悯之色。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在虫皇的命令下被困守在这异形神殿多少年,但从黑魔都不知道异形历史的情况来看,这个时间肯定很久很久,甚至几乎是延续了几个时代。
怪不得这家伙会叛离自己的种族和父亲了,换成是他,估计他也会这么做。
不过与此同时,楚旬心中也更感好奇。既然这他和那沙皇后裔一起逃到了这庇护所世界,那最后为什么又会变成这副样子呢?
而那沙皇后裔,又到底去了哪儿?同时那沙虫女王,和这沙漠中的沙虫一族,是否又是他的后裔?
“是啊,当初为了逃离父皇他们的追杀,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来到这里的。”听到楚旬的话,那血衣中年人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们毕竟是父皇和沙皇的后裔,一身力量都是源自于他们,跟他们为敌,我们处处受制。所以最后逃到这里的时候,沙尔曼那家伙已经被沙皇重创,不仅不朽神国被毁灭,就连体内血脉力量都所剩无几,最后只能将这仓促不全血脉力量重新注入这庇护所世界的一种土著虫族体内,希望可以通过血脉相传的方式,让自己延续下去。”
说道这里,那血衣中年人再度叹了口气,道:“但他失败了,他的血脉力量所剩的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最后诞生下来的后裔根本没有继承他多少的记忆和力量。而唯一继承的,或许就是他那希望可以重新恢复血脉力量的执念吧。”
“怪不得那沙虫女王对我的血脉力量会如此渴望,看来那家伙就是那什么沙尔曼的后裔了。”
听到血衣中年人的话,楚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到了那血衣中年人的身上,小心地问道:“那你呢?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甚至连记忆和灵魂都无法保全,只能血脉转生,那你为了逃到这,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
“我的代价,你不是看到了吗?”
听到楚旬的话,那血衣中年人眼中忽然闪过一缕绝望和痛苦之色,然后声音有些落寞地说道:“我不该忤逆父皇的,我忘了它最擅长地就是掌控血脉的力量,在这方面的力量甚至胜过了沙皇百倍。所以沙尔曼还能侥幸逃出这里,进行血脉转生,而我却被父皇以血脉禁术和这座神殿,以及神殿里面的双皇禁制融合在了一起。从此之后,我的力量,我的血肉,甚至我的不朽神国和我的灵魂,都成为了这禁制力量的源泉。所以我才说,除非你能够摧毁这异形神殿,否则的话是不可能杀死我的。”
“毕竟现在的我,就等同于是这座神殿啊。”
“不过还好,现在有了你,我余下的岁月也不会再那么孤寂难过了!”
说到这里,这血衣中年人望向楚旬的眼中也浮现出了一丝兴奋和狂热之色,而看到他那兴奋和狂热的样子,楚旬的心中却是猛地一沉,脸色更是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难道说,自己也要像这个家伙一样,被永远地困在这个该死的神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