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名回过头开看了看尚妍黛,带着一丝嘲弄地说着:“尚区长,你怎么也出来了?怎么都不抓紧机会和同志一起娱乐娱乐,这可是难得的团结同志的机会啊,不能错过。”
“你就瞎扯吧你,我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今天要不是你诓我来我才不会来呢。你去哪?介意捎我一程吗?”
“我去医院,不管顺不顺路我都得送你。第一是慰劳你为了我们高工区在上海辛勤劳累了这么久。另外也感谢你今天这么给我面子。上车吧。”刘伟名拉开车门,一边带着墨镜一边说着。虽然此时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并不会刺眼,但是刘伟名还是习惯性地开车戴墨镜。
“伟名,有时候我挺看不透你的。你的作为完全颠覆了我对咱们中国体制内人士的认知。”尚妍黛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女士烟给自己点上了,刘伟名望着自己一边握住方向盘,一边点的烟,感觉两人有点琴瑟和鸣的感觉。
“哦?怎么说?”刘伟名挺诧异的说。
“体制内的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关系型,这种要么是官二代,要么就是依靠自己找了坚实的盾牌。这种人由于自己上面有着坚实的基础所以对待下面的人都是趾高气昂的,即使懂得收敛也是大老爷的摸样,这是从心底的骄傲决定的,人性使然。另外一种就是实干型,这种人都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身上总会有一种自卑感,即使身在高位,也依旧会有一种不自信的感觉,而且做事情都是唯唯诺诺,谨慎的不行。而你却完全不同于这两种人,经过我的观察,你是实干型,但是上面又有关系。你既不趾高气昂也不唯唯诺诺,果断,但是却不失谨慎。现在看来,你是第三种人,自我型。”尚妍黛一边抽着烟一边望着刘伟名慢慢地说着。
“自我型?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自我了?我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的。”刘伟名脸上依旧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眼睛注视着前方,一只手身在窗外弹这烟灰,一只手打着方向盘。
“我感觉你并不是一味地为了往上爬而努力的,你是在为了一个理想一个责任在工作对不对?小d弟。”尚妍黛想了会儿后说道。
“哈哈,你这次可看错了。当官的有谁不是为了往上爬的吗?拿破仑他老人家都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同样,不想当大官的官不是好官。现在这年代还有谁当官不是为钱不是为利的吗?我不是圣人。我的目的和别人一样,我就是为了往上爬的。”刘伟名不置可否地说着。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硬要从常阳市民政局调过来当这个高工区的区长?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个权力竞逐的漩涡吗?你上面有金书记,而且现在看来还有何秘书长,你在常阳市民政局的位置上是正处的干部,我想今年大选你捞个副市长不是问题。同样都是副厅级,对于你来说往上提的难度是一样的,你为什么硬要往这里面爬呢?我想不明白。”尚妍黛疑惑地问道。
确实,尚妍黛有这样得疑惑很正常。这年代只要上面有人,不管你是出于权力的中心还是只是个闲职,只要级别相同,往上提的难度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第一,我不想呆在常阳了,我不喜欢常阳市官场的氛围。第二,我家在林阳,这点和你一样。第三,我得实实在在地干出一些成绩来报答一个人,一个一直以来关心我的人。第四点嘛,或许真有你说的理由,我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但是除了这些之外,我有我的打算,我年轻,我没资历,而我并不想在基层再熬上八年十年,所以我便必须得闯,而高工区无疑是一个我最好的舞台。成功了,我便博得了一个更上一步的筹码,失败了,便从头再来。我年轻,我输的起,是不是?”刘伟名沉吟了半饷后说道。
说完之后刘伟名看了看尚妍黛,没给尚妍黛继续问自己问题的机会,开口问道:“明天艾德集团的人什么时候到林阳?”
“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尚妍黛拿出自己的工作薄看了看说道。
“嗯,我明天会让办公室去安排一下,尽量多叫点人去接机,你明天上午再做一下最后的安排吧。尽量给艾德集团的人一个好的印象。你家是这个方向吗?”刘伟名问道。
“对,就是林阳市政府的家属楼。关于艾德集团的事情我会尽量做得最好的。”尚妍黛点了点头。
刘伟名把车开到市政府家属楼的门外,然后对尚妍黛说道:“尚区长,我会尽快督促上面把咱们小车队的司机配好,公务用车也会在这两天到达,以后你们上班工作就会方便的多了。”
“谢谢,要不要上去坐坐?”尚妍黛一边开门下车,一边笑着道。
“算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帮我向蔡书记问声好。我就先走了。”刘伟名没有做太多的停留,直接开车走了出去。
尚妍黛望着刘伟名的车,脸上不自然地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刘伟名开着车直接去往医院,到病房的时候金倩和刘少芬都在。金清平也已经醒来了,但是状态不是太好。
“爸,好点了没有?感觉怎么样?”刘伟名一边把买来的一些水果花篮什么的望床边的柜子里放,才发现,整个柜子里面已经装满了花篮,有些花篮都装不下放在了地上,另外刘伟名发现阳台上面也是整个阳台的鲜花。
“今天很多领导都来看望了爸爸。”金倩望着刘伟名的表情替刘伟名解答了。
“原来如此。”刘伟名笑了笑,把花篮直接放在了地上。
“伟名,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一下,我去熬粥。”刘少芬眼圈上的黑眼圈非常的明显,很显然是劳累过度了。
“你们两都回去吧,我在这照顾爸就行了。”刘伟名有点心痛这一对母女。
“你回去休息吧,我请了假的,你还要工作上班。”金倩坚持着。
“没事,我下午请了假的。你看看你累的那样子,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再来替我。回去吧。”刘伟名不由分说地把金倩推出了病房,然后坐到了金清平的身边。
金清平一直没有说话,笑着望着刘伟名和金倩之间的对话,见到金倩走了,金清平才微笑着对刘伟名说道:“最近工作怎么样?高工区的先期工作准备妥当了吗?”
刘伟名为之侧目,金清平都躺在病床上了脑子里想的还是工作,刘伟名对金清平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层。
“爸,你就安心休息养病吧。从我遇见你开始,我就从来没见你休息过,每天都是工作工作再工作。现在得病了,你就不要再想工作上的事情了,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最关键的。”刘伟名苦口婆心地劝着,然后还是向金清平做了汇报:“至于高工区的事情,一切都还好,虽然暂时还没办法进入正轨,但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相信在挂牌成立的时候一切都会准备完毕,另外,我上次去了趟了上海,与美国得艾德集团亚洲区的负责人接洽了一下。他们有兴趣在我们高工区投资设厂,明天便会来考察,这对于高工区是个机会。我想高工区一定能够成功的,爸,你就放心把高工区交给我吧。”
金清平完全没了平时的严肃,脸上满是和蔼的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就安心养病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病要病多久了。”
“没什么事情的,医生说了,只要进行一个小手术就行了。另外就是以后要注意生活方式,不能饮酒,没什么大碍的。”刘伟名一边帮金清平把病床摇上来了一点,让金清平能够舒服的和自己说话。
“没事,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以前自己一无所有,为了不屈居人下拼命地工作,透支了自己的身体。老了肯定是会得病的,人生有失就必有得嘛。只不过我的理想和目标却一直没有达到,也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实现了。”金清平叹了口气说道。
刘伟名很惊讶,他从来没有听金清平这么说过,这是第一次听说金清平还有没有实现的愿望。刘伟名很奇怪金清平的愿望是什么。要说钱吧,鼎天集团的钱虽然不能让他冲进福布斯排行榜,但是也足够他挥霍一生了。要说权吧,一个省的省w书记,这是多大的官了,在古代就是一方诸侯,台湾那个小地方也就是一省之地,别人为了一个总统之位闹的多欢?名利权钱都有了,刘伟名真的不知道金清平还有什么愿望。但是他没问,等着金清平告诉自己。
“你很奇怪我还有愿望吧?呵呵,这个愿望已经牵绊了一生了,以前是没实力干,现在有实力来实现了,但是身体又不行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最初进入这个体制就是想依靠自己手中的权利和自己的才干为老百姓切切实实地做出一番事业。但是,这几十年以来,却一直都没有权利,不是一把手根本就无法制定政策。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一把手,可以切切实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落成现实了,可是却发现身体不行了。你知道,林阳、德阳以及泉阳这是咱们江南省经济发展比较靠前的三个市,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三个市紧靠在一起而且各有各的优势。林阳是咱们江南省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基础设施最为全面,起点也比较高,同时也是咱们江南省的服务业中心,而德阳则是咱们江南省的重工业中心,泉阳是咱们的轻工业中心。三个市的各种条件都不错,但是这些年来却一直没见到有大的起色,究其原因,便是没有政策上的扶持,没有一个系统的引导。我在任副书记主管全省堡业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要想发展,德阳、泉阳以及林阳必须合并,成为一个类似深圳那样的特区,让其一体化。这样以林阳为核心,加上德阳的重工业和泉阳的轻工业,我敢保证,不出十年,这个林德泉特区绝对能够成为中部的深圳。但是要想将其一体化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这里面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下面的阻扰和上面的压力都将很大。所以,我才在林德泉三市的交接处化出这么一大块地出来建了高新科技工业园区,本来名字是要叫林德泉高新科技工业园的,不过被上面给否定了。我的想法就是,把这个高工区建成中南地区最大的工业园,让林德泉三市成为工业中心。然后再把这个一体化搬上议程,那时候所遇到的阻力将会大大的减少。林德泉一体化,那么这三个市的发展将不能阻挡,潜力是巨大的。然后把咱们江南省的省会搬到明阳,以明阳成为一个新的中心,辐射周围几个市,再大力发展旅游资源旺盛的常阳。给我十年时间,我敢保证让咱们江南省大变样。我现在就是怕自己的身体不行啊,另外也怕自己在省w书记这个位置上坐不了十年。”金清平一口气说着。
刘伟名大惊,金清平的话深深震撼了刘伟名。他从来没有想过金清平是如此的雄心壮志,而且金清平所说的计划太过于庞大,但是以刘伟名的眼光来看,金清平说的非常不错。如果真的按照金清平说的做,而且成功了的话,江南省成为内地的经济中心将是肯定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情说的简单,做起来有多难将可想而知。自己在清泉这么一个小小的贫困县修条路都前后折腾了一年还把整个清泉县闹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更别说这么一个庞大的计划了。刘伟名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我这一生不图名不图利,该有的我都有了。唯有这件事情是我的一个心病。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身。一直都是以一个没有权利的决策者的身份看着江南省在成长,五年前我就把这个计划详详细细地做好了。我给过上任省w书记看过,也递交给中央有关领导看过。但是都被否决了,我一直都不甘心。”金清平很有感情的说着。
很显然,没有几个领导人能有魄力做这么大的工程,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邓老先生。十几年才会出成效的事情哪个领导有这么大度自己栽树为继任者造福?而且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的,更别说这需要榨干全部的财政。没人同意那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