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是夜。

映雪山庄内灯火通明，而另外一边。

李叶却是望着自己这位便宜师傅，眼神怪异无比。

老乞丐终于扛不住这个眼神，忍不住怒哼道。

“张老头，你能说说当年大婚之日逃婚的心路历程和感想吗？”

李叶刚开口话音未落，就看到老乞丐涨红了脸上来就动手，连忙干咳了一声闪身后退：“君子动口不动手。”

“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师父的玩笑也敢开？”

老乞丐忿忿不平，倒不是真的想要痛扁李叶一顿，但不得不说他大概也是知道有人会将这段他想要忘怀的历史，告诉了李叶。

“是雪韵那个死丫头告诉你的吧？”

“我就是觉得奇怪，人家老夫人当年艳冠天下，又是名门闺秀，对你一往情深，宁可顶着千夫所指也要嫁给你，您老倒好，吃干抹净直接溜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李叶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这种事情他也干不出来。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要么不惹，如果惹了就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手！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性格很容易招惹很多不必要的情债，可他也没办法。

“臭小子，你懂什么！”

老乞丐涨红了脸，想要呵斥，又觉得找不到呵斥的理由，最终只能闷头喝酒。李叶看他这样也知道肯定有什么隐情，果然老乞丐喝多了就将这么多年心中的心结说出。

原来他当年一生钟情于悟剑，眼中除了剑，揉不得沙子！

就算是神女榜上的绝世仙子，也根本不屑一顾。

否则，以他当年身份地位，有的是漂亮小子投怀送抱，就连三大古仙宗内也有女子钟情于他。

奈何他一个都看不上。

“那为何？”

李叶觉得奇怪，如果真的只钟情于悟剑，不近女色！为何会发生后面那些事？

老乞丐叹了口气。

神色仿佛有些追忆，像是在后悔又像是在自责。

“为了悟剑。”

“嗯？”

李叶愣住了。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接着解释道：“老夫一生都想要创出独步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下第一剑法！”

这番话听上去很装逼吹牛，但李叶知道老乞丐已经做到了，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他创下的十三路剑法，的确排的进亿万年来所有剑法前五！甚至前三！

“但在当年，老夫耗费了无数心血，始终不曾悟出第十一剑！”

嗯？

李叶突然面色变了变，而老乞丐苦笑一声：“你应该猜到了，当年老夫自从悟出第十剑后，就再也无法有任何感觉，始终觉得差了一点！甚至老夫亲自上门，找到那些仙王切磋，想要在生死边缘有所顿悟，可惜……”

老乞丐如今看似破落，然而依稀可以看到当年那种意气风发和光彩照人。

而他更是一个武痴！

痴情于剑道！

对于一个武痴来说，无法创出更强大的剑招，何等痛苦？

“张老头，你当年不会是为了……”

“对！”

老乞丐抬头，仿佛很沉重，又仿佛有些释然，在李叶无法相信的目光下点头说道：“老夫，为了悟出后面的剑式！已经走火入魔！而那个时候也是她拜入老夫门下不久，最终……”

李叶久久无法出声。

鄙夷？唾骂？

那是一位武痴对于剑道的执念！

至情至圣！斩断情丝！

他明白老乞丐当年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老乞丐一生不曾爱过任何女人，可以说他心无旁贷，专注于剑道！但成也武痴，败也武痴！

因为从未入情，自然也不可能真正感悟出真正绝世的剑法。

老乞丐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利用雪老夫人，做到了入情！动情！最后亲手斩断情丝！

毫无疑问，老乞丐成功了！

十三路剑法！

最后三招剑式正是当年他大婚之日逃婚后，所悟！

也因为这三招剑式！

老乞丐一路挑战十几位仙王，未尝一败！

从此被誉为当世第一剑仙！

“臭小子，你也觉得老夫做错了吗？”

老乞丐说完，如同卸下了多年来心头巨石，脸上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感慨。

他也没期待李叶能回答。

但李叶却摇头道：“没错，但也错了。”

“嗯？”

老乞丐一愣。

李叶则是说道：“您老钟情于剑道，想要自创最后三式剑法，值得敬佩！即便失传，也能流芳百世！甚至无数年后，都有人津津乐道。”

“但！您老错了！”

“错在何处？”

“张老头，你真的斩断心中情丝了吗？你最后三路剑法，真的是无情之剑？”

李叶虽然如今才勉强参悟到十三路剑法中的第五剑，但他是亲眼见过老乞丐施展完整的十三路剑法！

自然察觉得到最后三式剑招！尤其是最后第十三剑！

“臭小子，你想说明什么？”

老乞丐虎着脸，但眼神却有些躲闪。

李叶忍不住摇头：“您老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看不开？既然放不下，干嘛还躲着？难道很有趣？”

“你小子懂什么！”

老乞丐呵斥，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呵斥软弱无力。

他难道不懂李叶说什么？他都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老头，一把年纪了看开点，现在你也没当初雄心壮志，干嘛不开开心心安度晚年，而且既然愧疚，那就拿出男人的骨气，勇于承担责任！我想老夫人那边这么多年来，就是在等你一个态度。”

李叶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然后留下他一个人在沉思。

屋外。

雪韵仙子微微笑道：“本小姐应该说你人小鬼大，还是感谢你？”

“谢我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