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与亲王府亲近程度的象征。
不过长乐郡主秋念灵发的帖子也不多,除了一些必须要请的宗室长辈,多的就是一些亲近的闺阁里或者刚成婚的年轻贵族小姐们。
这一日,马车一辆辆地走过了廉亲王府门口,府邸的夫人小姐们来了十余人,年纪最长的便是德高望重的定远老夫人,众人齐齐在温暖的花厅里坐下,老夫人和长乐郡主做了上首,小姐们可以留在花厅里,若是嫌弃拘泥了,便也都可以自行到边上的暖阁离里顽。
因着秋念灵甄选的人,都是些知书达理,又有身份的,自然不会像之前楚瑜参加的大型筵席里会有那么多不知所谓之人,见了楚瑜面上多是彬彬有礼的,更何况谁都不傻,看得出长乐郡主很是重视自己这个义妹。
“外祖母,这就是我父亲与您说过的小鱼。”秋念灵挽着楚瑜的手直接就引到了自己外祖母面前。
楚瑜一直维持着红袖之前专门给她训练过的姿仪,也不抬眼,只恭恭敬敬地给老夫人行了礼:“楚瑜见过老夫人。”
随后,她便听到了一道温和苍老的声音响起:“哦,老身倒是听了洋人说的不少故事,这是那个故事里的小姑娘么,抬起头来看看?”
楚瑜闻言,便抬起了头,入眼便是一个杵着龙头拐杖的精神矍铄的老人,满头银发,却童颜不老,周身气息深沉高雅,正含笑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楚瑜对着她笑道,眉眼灵动:“老夫人。”
却不想,定远老夫人对上她的眼睛的时候,先是有些怔愣,似有些恍惚,随后竟颤了颤,轻轻地唤了一声:“灵……娘……。”
秋念灵站得离自己外祖母最近,此刻见老夫人那般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外祖母,您唤的是母亲的名字,这是楚瑜,您唤她小鱼就是了。”
定远老夫人却恍若未闻一般,只直愣愣地看着楚瑜。
秋念灵见状,觉得有些不对,担心地扶住了老夫人的手,低低地唤:“外祖母、外祖母,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楚瑜也有些纳闷,只觉得面前的老太太盯着自己那目光,直盯得她有点悚然,像是要剥开她的脸皮似的,她能感觉到老太太情绪激动,但却感觉不到恶意。
她正打算不动声色地步退了一步,却不想定远老夫人枯瘦的手忽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孩子,你叫什么,年岁几何?”
楚瑜有些无语,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又行个礼道:“我叫楚瑜,今年与郡主同岁,只是小她几个月。”
“啊……。”定远老夫人闻言,眼底露出极其失望的神色来。
但片刻后,她又迅速地恢复了正常,只含笑道:“老身只是看着你这丫头与念灵有些相似,所以很有些惊讶。”
周围人听着这客气话,也都含笑并不戳破。
娇妍美艳的长乐郡主和这位俏丽灵动的玉安县主唯一勉强称得有点像的大约就是眼睛了,只是一个更偏狭长妩媚,一个圆润明丽如天上星。
楚瑜看着老人家亲切的笑容,便也弯了大眼:“我哪里能及得上念灵姐姐美貌,不过若是一点不像,大概义父也不知道我是谁了,您这夸奖,小鱼就厚脸皮地收下了。”
定远老夫人闻言愣了愣,随后忍不住对着左右的夫人们指着小鱼笑了起来:“你们看这小丫头,果然如传闻里机灵又有趣得紧,我那女婿没有白收这么个义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众夫人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见楚瑜进退有度,机敏灵慧,礼仪优雅,于是印象都好了不少,暗自道看来廉亲王确实眼光也不太差,这进皇家玉碟的义女也不是随便认的。
楚瑜转头私下偷偷问秋念灵:“说来,这灵娘不是你娘么?”
方才老太太怎么拉着她那副样子?她如果没有记错,苏灵娘是被秋玉之给凌迟活刮了,死得极惨。
秋念灵暗自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见过我娘的样子,我生下来后,娘就不在了,我长得又不肖似我娘,我外祖母一直都放不下我娘去世的事,所以总是会忍不住在找娘的影子,疼苏千城比我更多些呢,今日看来也是见你眼睛与我娘有些相似,触动了心事。”
楚瑜闻言,有些唏嘘,也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堂上倒也和乐融融,都是有眼色的人,并没有那等尖酸刻薄之事。
不多久,便开了筵席,欢声笑语,逗趣之声不下于耳,定远老夫人尤其喜欢楚瑜,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陪着,
只是好景不长,楚瑜正打算起身为老夫人倒酒,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长乐郡主很是不悦,起了身冷冷地叱道:“什么人这般没有规矩在外头喧哗,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么?”
却不想,吴嬷嬷却领着一名蓝衣太监进来了:“郡主,宫里来了人。”
秋念灵见吴嬷嬷脸色很不好,心中咯噔一下,生出担忧来,随后看向那蓝衣太监:“到底什么事儿,出去禀报罢。”
却不想那蓝衣太监对着秋念灵恭恭敬敬地道:“咱家见过郡主,只是咱家这是奉旨来缉拿疑犯的,所以就不要耽搁了罢?”
秋念灵闻言,还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何况哪里有这样当真贵族女眷的面缉拿疑犯的,她瞬间恼火了,冷笑一声:“你们要缉拿什么疑犯,这里都是什么人,你睁大你的眼看看。”
那蓝衣太监却不卑不亢地看向坐在定远老夫人身边的楚瑜冷笑一声:“就是这位一路打死人命,闹出无数事端,飞扬跋扈的玉安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