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漆黑阴暗的牢房大门,满地的老鼠和蟑螂四窜开去,墙壁上的油灯发出微弱昏黄的光亮,照映出烂草堆里一个身穿囚服,周身血迹斑斑的女子,女子双腿已经被砍去,伤口处露出森森白骨,已经溃烂流着脓水,爬满了蛆虫。
周围一片死寂,看不出那女子是生是死。
一身粉色锦缎华服的女子走进这充满死亡的腐臭气息的牢房中,那女子珠光宝气的装扮,明显与这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我的好姐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会弄得如此狼狈?”乍听年轻妇人语气中是关切,微微蹙起的眉和上扬的嘴角却是充满讽刺。
年轻妇人走进那女子一些,用手中丝帕捂住鼻子,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又轻慢地开口道:“没想到啊~这真是昔日的尚书府大小姐夏珺芙吗?”
原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勉强的支撑起残缺的身体,靠在冰冷潮湿的墙上,发丝贴在她的脸上,血迹混合着污迹,已然看不出她的长相,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依然闪烁着怨毒的光芒,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那年轻妇人被她看得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转身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把毒酒拿来!”
丫鬟恭谨的将手中摆放着一个酒壶的托盘呈上,年轻妇人一手拢袖,一手拿起酒壶,将酒倒在地上。
“文浩吩咐我赐你毒酒!可是……夏珺芙,我怎能让你死得如此痛快?”
夏珺芙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夏紫乔,你真是个蛇蝎妇人!你为何要害我?”
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掏心掏肺去对待的好妹妹,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夏紫乔掩面一笑,她的笑还是那般美丽动人,犹如一朵白莲花那般无害,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恶毒:“姐姐可莫要怪妹妹,如果你不死妹妹又怎能贵为丞相夫人?”
“高文浩那种男人,对自己孩儿和发妻都能下此毒手,你以为他会真心待你?”夏珺芙一激动,扯得五脏六腑一阵抽疼,咳了两下呕出一口鲜血。
“呸!少拿你来和我相提并论,你以为他为何会娶你这个毁了容貌的丑妇?他娶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让他自己平步青云罢了,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至于你那孩子……既然我腹中已经有了文浩的骨肉,那他定然是留不得!”
夏珺芙口中不断呕出血水,狰狞的大笑起来,那笑声甚至有些癫狂。若她还能站起来,若她还有一点点力气,她定会亲手撕碎眼前这个女人。
夏紫乔吓得退后两部,与夏珺芙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才道:“可怜你对文浩用情如此之深,苦心孤诣为他谋划一切,一步一步将他从一个贫苦书生,扶到现如今贵为丞相,苦心争来的荣华富贵竟是为我做了嫁衣!”
“怎么样?背负着与下人私通,谋害亲子的罪名,感觉是不是很难受?”
“啊!你还记得吗?你十四岁时的毁容,并不是个意外,那是因为我送来给你的那瓶药膏里……有毒!还有你那个娘,我告诉你,她并不是被山贼所杀,而是被我和我娘找的杀手杀死!”
“夏紫乔,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夏珺芙目眦欲裂,形似癫狂一般地吼叫,口中满是鲜红的血液。
看着此时此刻的夏珺芙,夏紫乔的心里满是快意,道:“既然你都快死了!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冤枉你私通这事,文浩从头至尾都是知道你是无辜的,他就是要置之你于死地!”
说罢,夏紫乔将手中的丝帕嫌弃的往地上一扔,便转身对身旁的丫鬟说道:“这地方真是恶臭难耐,我们走!”
狱卒谄媚的迎上去,恭谨的问道:“那这罪妇……”
夏紫乔鄙夷的瞟了牢房里的人一眼,才开口道:“让她自生自灭!”
那道粉色身影消失在夏珺芙的视线中,她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现在对于她来说所有诅咒的语言此时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她的恨,根本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她恨自己,这一生竟是瞎了双眼,以为遇到高文浩不嫌弃自己的容貌,娶她为妻,那便是良配,却不知那时自己已然嫁给一条白眼狼。为了他,她散尽钱财,卑躬屈膝,舍生忘死,就为他能官运亨通!
那一年,春日暖阳,桃花树下,高文浩曾在她耳边许下诺言:待到它朝封侯拜相,便允她一世无忧!可笑的是,最后她等来的,却是负心人迎娶庶妹,冤枉她与下人私通,断她双腿,甚至还……
她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躺在血泊中,停止了哭泣,一动不动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的眼前,是她害死了自己无辜的孩儿,是她害得自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幡然悔悟,十年夫妻,竟不过是黄粱一梦,她这一生也不过是个骗局,是个笑话。
若是苍天有眼,就让她化身为厉鬼,她定要让这些伤害她的人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尝她百倍之痛!
声声狂啸从牢房里传出,那声音犹如从地狱魔窟中传出来的那般刺耳,那般凄厉,那般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