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再见!
哥要拍戏去了!
……
当天上午9点,许臻在《战长沙》中的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隔壁《赵子龙传奇》剧组的人在场边饶有兴致地喝起了茶水、嗑起了瓜子,其他不忙的工作人员也都围了过来,对这场戏相当感兴趣。
自《一吻定情》之后,许臻已经好久没拍过琅琊阁自己筹拍的电视剧了。
对于自家这位声名在外的年轻视帝如今的实力如何,大家都感到十分好奇。
这段剧情承接昨晚林嘉拍摄的那段戏:她在上课的时候被姐夫拽出去相亲,想攀高枝,结果对方人没见到,反倒跟中间人大吵了一下,回来挨了姐夫的一顿好打。
姐夫薛君山为了赔罪,在家中设宴,邀请顾清明来赴宴。
“啪!”
片刻后,场记进场,一声打板的脆响声响起,这场戏的拍摄正式开始。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辆军牌的吉普车停在了胡家门前,副官先下车,在车门前撑起了伞来,躬身打开车门。
这时候,许臻饰演的顾清明才施施然从车上走了下去,连正眼都没有瞧在一旁点头哈腰的秦少泽,直接大踏步走进了院门。
导演楚枭雄看着镜头中的许臻,不由得暗暗赞叹了一声。
原著中对于顾清明的描述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身材修长挺拔,颇有几分儒将风范。
而眼前的许臻,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如松,俊逸的眉眼间透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疏离感,简直与书中的描述一模一样。
所谓的“从书页中走出来的人物”,大抵不过如此了。
秦少泽饰演的薛君山躬身跟在顾清明的身后,搓着手,陪着笑,道:“这大雨天的,还劳烦顾公子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个,不知道顾公子的口味如何,略备薄酒,那个……”
说话间,许臻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正堂。
他垂着眼帘,轻轻伸手掸了掸身上的水渍,对秦少泽视若无睹,只抬眼扫了周围一圈,道:“哪一个是胡湘湘?”
一听这话,家里的众人顿时愣住了。
林嘉饰演的胡湘湘也是神情怔然,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来,道:“是我。”
直到这时,许臻饰演的顾清明才终于抬起了头来,冷眼打量了胡湘湘一番,声音清楚、不带任何感情地道:“你昨天,为什么要打徐处长?”
开口就是一句质问,林嘉听到这话,眼中压抑着的怒火像是一瞬间又被翻了出来,她不由得皱眉道:“眼下是新社会,不是旧时代了。”
“国父告诉我们,男女平等。”
说着,她转头望向许臻身后的徐处长,道:“但是这位先生,一开口就盛气凌人,将我当做了一件物品来对待,完全无视我的个人意志。”
“面对这样的人,我认为我不需要尊重……”
“你给我闭嘴!”然而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随后冲进屋的秦少泽给厉声呵斥住了。
秦少泽一把抓起林嘉的胳膊,将她拦在身后,忙不迭地朝许臻躬身行礼,道:“对不起,顾公子!”
“是我们管教无方!”
然而许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少泽身后的林嘉,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道:“没事,你让她说。”
“男女平等,是吗?”
说话间,许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微笑,道:“日寇现在马上就要打进长沙城里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嫁人,目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依附于男性,离开长沙城吗?”
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眼中只剩下了不屑,道:“你嘴上嚷嚷着男女平等,行动上却在寻求男性的庇护,这叫什么?”
“这就是你上学学到的东西?”
林嘉听到这番话,脸“腾”第一下就红了,又羞又恼地道:“我没有想过要嫁人,也没想过要逃出长沙!”
许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道:“哦,所以说,你想告诉我,你是被你姐夫逼着去相亲的?”
说着,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秦少泽,道:“你们自己家都做不到男女平等、尊重女性的意志,你倒来要求外人?”
“而且还是用泼茶水这种方式?”
许臻嗤笑一声,不再看她,而是扭头对身后的同伴道:“呵,这就是所谓的受过教育、思想独立的女性。”
这话一出,林嘉的神情一凝,眼中羞愤交加,泪水顿时开始在眼中打转。
许臻则不再理会她,只神色从容地道:“我今天来,本来是想要为徐处长要一个道歉的,如今看来是不必了,跟野蛮人没有办法讲道理。”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秦少泽,道:“薛君山,薛队长是吧?”
“我劝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有句话说得好,‘匈奴未灭,无以为家’,眼下国难当头,我没有找女人的意思。”
说话间,许臻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神情肃穆地道:“而且,如果你是抱着想让她避难的想法才找上的我,那你找错人了,因为我是不会在战前撤出长沙城的。”
“我就不信,小小的弹丸之国真能吞下偌大的华夏!”
这时候,他对面的秦少泽已然脸色涨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尴尬地赔笑道:“那个,顾长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管教好我的家人……”
说着,他侧头望向身后的林嘉,低声吼道:“湘湘,还不快给顾长官上茶!”
然而林嘉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许臻就已经抬起了手来,道:“不必了。”
“既然话已经说清楚,那顾某就告辞了。”
说罢转身便走,连饭桌都没有上。
顾清明身后的副官连忙举着伞跟了上去,一起走进了院子。
“顾先生,请留步!”
然而这时,一个中年人却从二楼的连廊上探出头来,对着许臻的背影朗声道。
正走在院中的许臻缓缓停步回头。
楼上的中年人两手扒在连廊上,神情尊敬地道:“我是胡湘湘的父亲。好一句‘匈奴未灭,无以为家’,胡某十分钦佩。”
“顾先生即便是不离开长沙城,胡某也想要为小女结这门亲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许臻抬起头来,望着站在二楼的中年人,挑了挑眉,笑道:“原来这位就是胡长宁胡先生,失敬。”
“我听说您是湖师大的老师,本以为胡家会是个书香门第。”
“但今日一见……”
说着,微微一顿,没有刻意嘲笑,但语气的挖苦之意却溢于言表。
许臻仰着头,正视着胡长宁,字正腔圆地道:“您的女儿泼辣无礼、动辄打人,您的女婿目不识丁、蝇营狗苟,您自己更是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非要等客人走了才肯露面。”
“这样的家风家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说着,他向胡长宁拱了拱手,道:“胡先生,好意心领了,您的女儿顾某高攀不起,告辞。”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胡家。
只留下满院子的胡家人,羞恼得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