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临时官邸,黄真继续向夏浔汇报着他这些时日在西凉了解到的情报:“国公,要说这位宋侯爷,当真不愧一代名将,西凉的情况比辽东、大同、宣府都更复杂些,这里想要发展经济,条件比那些地方也艰苦许多,宋侯爷镇守西域二十多年,把早已荒凉的甘肃,再建成塞上江南,内平外靖,着实不易。】”
夏浔颔首道:“不错,这些情况我也了解过了,宋将军着实的叫人佩服。”
黄真道:“西域回回众多,甘凉一带,有西域商贾往来时,常有士兵si相交往、甚至提供方便,偷放出关的情况的确是有,但是比京里得到的情报上所说的情况要轻的多。下官这些日子扮作寻常行商,各处堡寨、关隘,很是走了一些地方,发现很多士兵虽与西域胡人信仰相同,且有同宗同族的亲近感,不过如果外敌挥军来侵,他们还是会站在朝廷一方的。
他们的亲人、家族,毕竟都世居于此,战乱是他们所不想到的。军队,也的确有些回教的狂热份子,好在以前他们对此并不掩饰,因此不难查出,这些士兵眼下并未犯错,如果贴木儿大军东来,他们到底如何抉择,现在也不好判断,因此这些人暂时都被调离要隘,暂时调到了后方。”
黄真喝了口茶,又道:“以前跟吐蕃、跟畏兀尔、跟瓦剌作战,这些人都很勇敢,并无二心,眼下大敌将近,为求万全,也只好先把他们调出重要关隘,安顿在后方。这种清洗和安置,宋侯一直在做。以下官了解的情况,宋侯镇守西域二十多年,在此已根深蒂固,内部来说,少数一些回教的狂信徒,是很难在宋侯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的。”
夏浔道:“嗯!这一点,宋侯对我也说过。这方面的准备,他一直在做,他曾在给皇上的奏章上谈及针对贴木儿大军的举措,说:‘敌之虚实,臣已尽知,若敢来犯,必痛击也!’呵呵,我相信这不是一番虚言。”
夏浔顿了顿,又道:“四川、河南和京营大军已经做好准备,一旦贴木儿大军进入西域,他们就会迅速赶来。守西域,还是得以宋将军为主,由宋将军节制诸军。”
黄真忙道:“国公,下官只是担心……宋侯的身体。这两年,宋侯已经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许多重要公,都是送到他的内室由他审阅、签署,不瞒国公,这一次,宋侯居然披挂整齐,冒风雪亲迎国公,都是出乎下官预料的。宋侯的身体,真的是老病不堪了,一旦贴木儿大军来犯,下官担心宋侯的病躯难以应对繁重的军务!”
夏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黄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黄真忙欠身道:“请国公指教!”
夏浔缓缓站起,负手踱到门口,院,一树腊梅,绰约如画。树下,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站立雪,正对着枝上梅花指指点点。
夏浔道:“贴木儿汗,今年六十有九,比宋将军还老许多。可是这一次长途跋涉,万里远征,贴木儿仍是不辞辛苦,御驾亲征。是贴木儿的军队不善战么?是贴木儿麾下缺少精兵良将么?都不是,原因只有一个,只因为:贴木儿就是他军队的灵hun!
只要他在,他的军队就士气如虹,只要他在,他手下不管多少骄兵悍将,都会死心踏地,唯命是从!贴木儿,已经不需要亲自挥刀驰骋沙场,他手下有无数智勇双全的勇将,甚至不再需要他亲自指挥、亲自策划每一场战役,但是他的作用,无人可以取代,只要他在那里,他的军队、他的所有人马,就是一只握紧的铁拳!”
黄真慢慢站起,深深点头道:“下官明白了,难怪国公坚持由宋侯挂帅!宋侯,就是西凉军的贴木儿!”
这时,院梅花树下,唐赛儿雀跃着,叫西琳抱她起来,从树上摘下了一朵梅花,插在鬓间,正向夏浔调皮地晃着螓首。夏浔向她一笑,缓缓转过身来,对黄真道:“不错!只要宋将军在这里,西凉军民就能众志成城!只要宋将军在这里,那些宵小就不敢轻举妄动,你得相信,有时候,一个杰出的领袖,仅凭他的威望,就足当十万大军!
宋将军的无敌威望,是他镇守西域二十多年,才牢牢扎根于西凉军民心的,无人可以取代!也许,换一个人,给他五七八年功夫,利用宋将军已经给他打好的基础,也能拥有宋将军今日的军心民望。但这需要时间,明年开春,贴木儿的前锋大军可能就要杀到哈密了。
时间不等人,眼下没有人能取代宋将军的作用,也没有时间来培养第二个宋晟宋景阳,正如此刻的贴木儿帝国,没有人可以取代贴木儿本人一样!而贴木儿,绝对是我大明最强大的敌人,以前、现在、今后,我大明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敌人像他一样强大!所以,我们必须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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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雪原上,一支浩dang的大军滚滚前进着,大军过处,如同巨轮辗过,在一片无垠的雪白大地上,便出现一道乌黑的道路,马踏人踩、车轮辗压,地上那么厚的积雪,竟也luolu出了土地。
军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大地却有一阵有节奏的轰隆声,声音不大,带些沉闷,却足以把方圆十里雪觅食的一切鸟兽吓得逃之夭夭。
这是贴木儿的路军,贴木儿本人就在这支军队。
三十二头牛拉着的一顶巨大可汗毡帐,在千军万马的拱卫下,缓慢而沉稳地前进着。这辆车子,集合了东西方第一流的能工巧匠打制,结实、平稳,坐在帐,只有微微的颤抖感,让你知道它正在前进,而绝不会有颠簸的感觉。
贴木儿大帝右手执一支鹅毛笔,左手拿着一块书写板,板上夹了一张雪白的信笺,正刷刷地书写着什么,他倚坐在榻上,倚得却不是靠枕,而是一个体态婀娜、肤腻如雪的妖娆美女。这是奥斯曼帝国一位高贵的公主,此刻,她却只是贴木儿的一具靠枕。
她背对着贴木儿,跪坐在榻上,一双薄纱下jiaonen肌肤若隐若现的玉臂撑着,务必始终保持叫可汗最舒适的坐姿,这一来她就辛苦了,额头已沁出细汗,双臂也有些酸软,可贴木儿大帝正在专注地写信,她必须坚持着,不能打扰了可汗的思路。
贴木儿的tui上搭了一条雪白而轻软的毛毯,毛毯边上铺出一榻金发,两张妩媚、俏美的少女脸庞一左一右,贴着他的大tui。这两个美丽的少女同这条毛毯来自同一个地方:bo斯。她们唯一的用处,只是给贴木儿大帝暖和他血脉不畅因而发凉的一双g的少女,她们必须年轻、美丽、肌肤充满弹xing,而且必须得是,当贴木儿要休息的时候,她们就得脱光,紧偎着贴木儿苍老枯干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来让他休息的更踏实。
贴木儿年纪大了,有体寒的毛病,尤其那断过的瘸tui,潮湿yin冷的天气,会让他非常不舒服,就和朱棣的老寒tui一样,非常痛苦。可是火炭烧得太旺的话,空气又会过于干燥,他的呼吸系统就会出毛病,这世上还有什么保暖设备比香馥馥的少女dong体更恒温、更柔软、更舒适呢?
于是,贴木儿大帝身边就有了这样一群专门负责给他暖被窝的美丽少女,她们不止要年轻、美丽、肌肤富有弹xing,不止要是纯洁的,同时她们的教养也必须极好,这些女孩儿都是贴木儿征战天下得到的战利品,其身份最低微的,也曾经是某个国家某位公爵的女儿。
“尊敬的大汗,锡尔河到了,我们试探了一下,河水结冰的厚度还不足以让我们的车马和士兵们踏上去!”
一位将军轻手轻脚地走进宽大的帐幕,向贴木儿抚xiong禀报。在贴木儿的大帐里,shi立着许多宦官、还有轻衣蔽体、妙相毕lu的美丽女人,这位将军却目不斜视,只是无比恭敬地向他的可汗低着头。
“那就停下,等到真主允许我们过去!无敌的贴木尔,也是无法同自然的威力相抗衡的!”
贴木儿在自己帐单独面见某个近臣时,声音嘶哑而苍老,完全没有他戎装整齐,站在群臣面前指点挥斥时的ji昂洪亮。他依旧专注在自己的信笺上,手往旁边一伸,就有一个宦官托着墨水递到手边,蘸蘸墨水,贴木儿继续写着。
“谨遵您的吩咐!”
那位魁梧剽悍的将军又向贴木儿深深地一弯腰,倒退着走了出去。
信写好了,贴木儿签上名字,将信叠好,递给一个宦官,那个肥肥胖胖细皮nen肉的内宦连忙带着谄媚的笑容接过。
“告诉我亲爱的孙子哈里,叫他加速行程,务必在明年祖勒盖尔岱月(伊斯兰历,四月)结束以前,占领整个思坦!”
“遵命!我的陛下!”从东罗马帝国掳获回来的这个大太监,用不男不女的声调儿说着,双手接过了他的亲笔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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