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阁大厅可以说是人挤人，连上茶的丫鬟都挤不进去。
“今儿个可真热闹，要不是咱们来的早，连个座位都没有了。”
“可不是，不过今天是悠然公子破瓜，人多是肯定的，也不知道谁能拍到悠然公子初夜，那真是做鬼也值了啊。”
老鸨听到众人的话笑得合不拢嘴，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来，客官这边坐，然然马上就出来了。”
“悠然公子人呢，倒是叫他快些出来啊，急死大爷了。”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搓着手嚷嚷道。
“就来就来。”老鸨笑着应付，正准备进去催一催林居然，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眼睛顿时一亮。
这名刚走进来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周围的温度都仿佛凭空降了下来。关键是，他穿着青云峰的道服，老鸨也和青云峰打过交道的，一看就知道他在青云峰身份不一般。
老鸨扭着水桶腰走向少年，“哎呦，少年还是雏吧，妈妈给你安排一个有经验的如何？”
千山绝眉峰狠狠一皱，冷声道：“我找这儿的老板。”
“妈妈我就是，您有什么事？”
千山绝淡漠的看了老鸨一眼，直接甩给她一袋钱，言简意赅道：“我要林居然的卖身契。”
老鸨脸色一僵，为难道：“这可不行，你就是给再多钱妈妈我也不能卖儿子啊。”
千山绝讥讽地一扯嘴角：“你最好看看里面有多少。”
老鸨惦着手里的重量就知道里头有不少银子，但就算是金子她也是不会动摇的，有林居然这颗摇钱树在，赚这些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忌少年的面子，她还是打开了钱袋。不过这一看，她呼吸一滞险些背过气去。
里头竟是一整袋晶石。
晶石是修仙界通用的货币，青桐镇经常有修仙者来采购，是以普通百姓都对晶石了解一二。小小的一粒就抵得上一斤金子，这一整袋，得有多少金子啊？
老鸨把钱袋往腰里一塞，恭敬道：“小公子这边请。”
千山绝跟着老鸨进了一间二楼的雅间，从这里能更清楚的看到一楼大厅，乌烟瘴气的场景让他心里更加厌烦。要不是因为林居然，他是一瞬息都不会停留的。
老鸨揣着晶石，脸上却一阵喜一阵悲，“实不相瞒，然然是我当亲儿子养大的，我真舍不得他。”
千山绝不欲和她纠缠，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这是驻容丹，可以延年益寿恢复青春。现在把林居然给我带来。”
老鸨惊喜地抢过瓷瓶，将林居然彻底卖了。
一楼的大厅突然安静了，四周响起悦耳的琴声，丝丝扣扣，如梦如幻。琴音突然一扬，空中出现了一个火红的身影，拽着缠绕着绿叶红花的绳索旋转落下。
千山绝朝下面看去，瞳孔一缩。
林居然！
林居然对二楼的目光全然不知，正全心全意释放着自己的舞蹈。
他跳的是很女性化的舞，动作却充满力量，一甩袖一抬腿都快而有力，但因为舞衣飘逸宽松，时不时露出雪白的大腿，而不会给人硬汉的感觉，反而比女人更加妩媚，令人血脉喷张。舞动时，眼角下的一粒泪痣仿佛也在跃动着，不经意一个眼神扫过，简直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
动听的琴声已经成了背景板，几乎被人彻底忽略。众人眼里只看得见那抹红色身影，随着他舞动眼里流露出痴狂的目光。
一舞终了，林居然优雅的鞠了个躬，结束了今天的表演。
“好！”
台下叫好声一片，叫价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悠然公子的初夜，我出五十两！”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名胡子大汉。
众人一阵嗤笑，立马有人抬价：“我出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一百八十两。”
喊价声几乎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几个瞬息就叫道了五百两的高价。今天的嫖客似乎格外豪爽，已经快打破三年前花魁的记录了。
林居然脸上带着淡笑，似乎在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
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少年人，而是一个历尽风帆的成年男人，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如果让一个老人的灵魂住进小孩身体里，变得老态龙钟的小孩肯定更让人觉得可爱；而如果小孩的灵魂住进老人身体，那么变得活泼的老人也注定是特别的。
林居然成年人的气质由少年人诠释出来，自然就与众不同了。大概正是因为这份与众不同，他才火了，还得了个“悠然公子”的雅称。
林居然目光对上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两人相视一笑。中年人很是豪爽，正与大肚富豪激烈竞价。
这时老鸨一脸苦色的走上台，“各位不好意思了，我们家然然……刚刚让人给买了。”说着竟突然扯着破罗锅般的嗓子哭嚎起来。
林居然一惊，脸上的从容淡定终于破裂，“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喧哗声震耳欲聋，面对面说话都听不清。
老鸨拉着林居然进了后台，抹着眼泪说：“你快收拾几件衣服，随那客官去吧。”
林居然怎么也没想到有人直接买了自己，和千山绝说好的约定看来要作废了，也不知千山绝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失望。也许……他已经忘了自己吧。
他心底充满无奈，正准备去收拾东西，看老鸨哭得伤心，不由打趣道：“他该不会没给你钱吧？当官的？”
老鸨横了林居然一眼，“死小子。啰，就是他。”
林居然随着老鸨的目光看去，不禁呆了一下。
这和林居然想象的对象完全不同，他非常年轻，甚至看起来还是未成年人。然后长的很好看，表情冷冰冰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只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少年似乎被看得不悦了，突然开口道：“林居然，还不快点过来。”
那熟稔的口吻，让林居然脑子像是突然被一棍子戳通了一样清醒了。
卧槽千山绝！
林居然大步朝千山绝走去，脸上满是惊喜：“山绝，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千山绝不等林居然赶上自己就往他的住处走去，看起来对群芳阁很是熟悉。
老鸨见着，就呐了闷。这小家伙来过群芳阁吗？她怎么没印象？
林居然摸摸鼻子，快步跟上千山绝。
没认出千山绝来真不怪他，三年前千山绝还是个小学生的模样，一下变成高中生，差别真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