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瑜辉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马家亲人自相残杀,实在非他所愿,带给了他极大的痛苦,尤其在一众国际武道界修炼者面前,看着他们嘲笑的嘴脸,指指点点的嚣张神态,自己像是老鼠一般被人耍玩,被人瓮中捉鳖,最后自己的手上还沾满了亲人的鲜血,再加之他一直以来极度的隐忍压抑,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断了。
他先是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那些马家亲人焦黑站立的尸体在他脑海中不住的晃荡,“噗”,马瑜辉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抛洒到空中两米多高的地方,人跟着直挺挺的往地下倒去。
众人见到这一幕后笑声反而更大,看着他自取灭亡。
一众马家人,还有马晏然尽都悲呼一声,忙抢到马瑜辉身前扶住,许多人都脸色黯然,马晏然更是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的叫了声“爸”。
这时的叶天是全场唯一站立之人,纹丝不动,马家人清理门户他管不到,马家人的抉择他亦无法左右,他只是紧紧的蹙起眉头,注视着龙椅上的容泽,虽然容泽没有看他,可是他明显能够感受到那一股股无形的杀意直冲自己而来。
此刻的马瑜辉却没有理会马家任何一人,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将头高高昂了起来,到了这种地步,他仍然没有放弃,将自己的身子挺立起来。
马雷霆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从未见过马瑜辉如此狼狈:“马瑜辉,你可想清楚了吗?只需给容少下跪,一切都会变的美好,所有人亦会张开对你们马家的怀抱,这一跪又有何难?”
马瑜辉没有回答他,连看一眼都没有多看,显然根本不会跪地,只是望着高高在上的容泽,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容少,算是我求你,我马家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拿去……”
他的口气慢慢软了下来,已经有了乞求的味道:“可是,我希望你能饶过我马家人一条性命,我可以保证,我们会干干净净的消失在台岛武道界。”
“不论在地球的任何角落,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会退避三舍!”
容泽高高坐在那里,一点点捻着自己的手指,好像自己的手上长出了一朵花儿,连看一眼马瑜辉的兴趣都没有,便如他说的话根本没有听到。
众人的轻笑声也响了起来,马雷霆会意,笑容满面的道:“马瑜辉,你怎会如此不懂事?”
“你马家的东西还不是任容少随便索取,何必还要你的同意。”
“你还要保证自己会消失,会退避三舍,也真是够可笑,难道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同容少抗衡吗?告诉你,就算是退避三舍的资格你都没有。”
马雷霆毕竟亦是马瑜辉的亲人,可令马瑜辉心痛的是,两人竟要成为一世仇人,只听他又胜券在握的说道:“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跪在容少面前。”
可马瑜辉又怎么会跪,以他在台岛武道界的威严,他只要跪下了,那么就代表整个武道界都跪下了。
不想这时候容泽却淡然自若的开口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嘛,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都要留下一线的。”
马雷霆听罢,立即转换成一副奴才的模样,连连说明白,便转过头来又对马瑜辉道:“你可看到了容少的仁慈吗?”
马家人登时也心存一点希望,难道事情真的有转机?
马雷霆嘿笑一声道:“饶了你们一条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是说马家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叫容少拿走吗?”
他说完一指马晏然:“我们也不会什么都拿走,只要她就足够了。”
马晏然脸上先是一片惶恐,跟着决绝的喝道:“就算死我也不会同你们这帮恶心的人同流合污。”
马瑜辉亦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跳入火坑,刚要说话,却见马雷霆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呵呵笑道:“好好好,贞洁烈女。”
他又看向马瑜辉,用头点了点长条实木餐桌上摆的西式甜点:“还有一个办法,要么你在我们面前学狗吃东西……”
“要么你现在就自杀,只要你做到任何一样,你马家人也便得救了。”
容泽十分满意的道:“我可以向你保证。”
德川正成又补了一句:“我也可以保证哦。”
马家人怎能不知,这哪里是给自己一线生机,这是在侮辱人,要马瑜辉一个神境人物在一众人面前学狗,叫他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这就是要逼死他罢了。
他们虽然义愤填膺,然而却连出声都不敢,只能强忍下来。
不过容、德川二人既然承诺,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反悔,假如马瑜辉死了,起码马家人今晚没有任何危险。
马晏然在这一瞬间,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苍白无力,尊严,生命,在这里只是别人眼中的一个笑话,这里直让人觉得好像进入了非人的世界,进入地狱,度日如年。
马瑜辉又怎么会跪下来学狗去吃食,他带着血迹的嘴角微微一扬,竟是毫无所惧,同时掌心汇聚起来一团噼啪作响,银蛇四射的银白色雷球,大吼一声:“好,大丈夫死有何惧!”
就算是死在这里,他也不会下跪妥协,不会丢掉自己的尊严,他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自认为自己死而无憾。
马家人见罢,都嘶哑悲伤的大喊一声“家主”,可此刻他们无能为力,也只能眼睁睁瞧着,马晏然使劲儿的摇着脑袋,眼眶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狂涌而出,死死的抱住自己父亲的腰,一遍遍的说着“我不要你死”。
这一刻的马晏然,看起来就像一个失去父母的流浪孤儿。
马瑜辉却将她推开,一只手紧紧的箍住自己的女儿,不令她靠前,却无比留恋与温柔的说了句:“女儿,爸爸也舍不得你……”
“我永远爱你,宝贝。”
说完话他另一只手抬起来,连同雷球猛的往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马家人响起一阵哭声,马晏然更是疯狂的嚎叫起来,她拼尽所有力气挣扎,可是又哪里能逃得开神境人物的控制,只能在几十公分近的地方目睹父亲的死亡。
在场的许多人,依旧微带笑容,等待着马瑜辉的死亡与接下来马家人的痛苦。
忽然之间,他们眼前一阵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又似乎是没有,在这一刻,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吸了一下,不过这种体会只是瞬间,再看场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只见他单手抓着马瑜辉的手腕,将那雷霆生生拦在半空,傲然而立的身子,像是巍峨大山,正是那个不起眼的少年——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