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二年,即就是武则天登基的第九年,六月初十日,大周娱乐博彩有限责任公司第000916期的谜底出来了,生肖为鸡,代码为“10”。不出徐驰所料,徐驰又赚钱了,并且还赚的不少。
六月十三日,朝廷大朝。一直没上过早朝的徐驰,这天也起了个大早,抱着一大叠捆扎得整整齐齐的红纸,老早就进了含元殿,径直占据了御座下的第一个位置,老老实实开始站班了。
皇帝升座,群臣山呼万岁毕,武则天蓦然发现站在文官第一位置的却是徐驰,当下便笑着问道:“陈爱卿今日可有甚么紧要事?”
“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徐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武则天道:“朕何喜之有?”
“启禀皇上,您又开始赚钱了。博彩公司第十六期的盈利,超过了三十万贯,这是大喜事呀!”
**彩转亏为盈,在开彩的第二日,皇帝就已经知道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武则天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徐驰上朝的目的,随即哑然失笑道:“你是向朕讨要封赏来了?”
徐驰委屈地道:“微臣是那样的人吗?微臣为皇上服务,为大周服务,是微臣应尽的义务。微臣就这么一点点小功劳,哪里好意思讨要封赏呢?您快莫这样说了,微臣都不好意思了。”
在座的文武大臣直摇头,心道,你也快莫这样说了,我们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武则天笑道:“你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朕若是不封赏于你,便是自食其言——这样罢,朕给你晋爵一级,授你从六品下的通直郎。不过,你既不担任职务,自然便无俸禄——你以为如何?”
朝请郎到通直郎,正七品上到从六品下,品秩确实是升了一级,但是没有俸禄,你就是升上十级一百级,也没有任何意义。
徐驰当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就申诉道:“那有啥用处啊,只升官不发财,您就是让微臣当宰相也没意思啊——他们当官都有俸禄好不好?为什么微臣就没俸禄呢?这不公平呀!”
武则天哭笑不得,刚还说不好意思讨要封赏,一眨眼的功夫,就和你扯起公平正义来了。皇帝笑道:“朝廷中各个侍御史,诸监丞,皆是从六品下的官职,你问问他们,他们可有多少俸禄?——周侍御史,你给他说说罢。”
大殿末尾处站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从六品下的殿中侍御史周利贞。周利贞奏道:“禀陛下,以微臣为例,侍御史秩八百石。”
武则天笑道:“你可听见了?从六品下的官阶,一年的俸禄就是八百石。朕问你,你会在意这区区八百石么?”
“八百石?八百石是多少呀?”徐叫兽刚刚弄清了一文钱与一贯钱的换算关系,怎么又来了个八百石?
周利贞继续答道:“以市价而言,八百石市值九十六贯。即就是说,从六品下的俸禄,每年为九十六贯,每月为八贯。”
“才八贯?这么少?不可能吧?”徐驰喃喃自语,满脸的不相信。
武周时期的工资,其实还是比较高的,以八贯为例,相当于后世上万元的月薪。后世某天朝,普通公务员的月薪大多数好像只有几千块吧,至于除了月薪之外的收入,笔者就不详述了,大家都懂滴。
武则天冷笑道:“自从弄这个谜语以来,每卖一期,你便强行从户部的手中克扣下一万贯,你以为朕不知道么?每一月三期,你便扣下三万贯。若是你在莳花馆住上一年,便是三十六万贯。你自己想想,朕有个甚么官职,一年能有三十六万贯的俸禄?你这厮,竟然还在朕面前抱怨不公平,该抱怨的应该是除了你之外的所有臣子,而不是你!”
徐驰哭丧着脸道:“微臣根本没有想瞒着皇上好不好?微臣养着那么多做事的,吃喝拉撒穿,哪一样不要钱?那些女人买胭脂水粉都得微臣付钱,微臣容易吗我?微臣每一期扣下的一万贯,那是办公经费好不好?微臣在台州时,每天都可以逛窑子喝花酒,钱多得花不完,这下好了,自从替您办差以来,微臣经常是不名一文,穷光蛋一个,微臣我心里苦啊!”
武则天确实是拿这个混混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说上一句,他能说上十句,他反正是有道理,要和你扯得无休无止。武则天头痛地摆摆手:“好了,不说了,朕会让户部每月给你八贯钱的,你安心了吧?”
徐驰笑着又开始了讨好卖乖:“多谢陛下——其实微臣也不是在乎那点儿钱,但是,那八贯钱是陛下您给的是不是?那是陛下对微臣工作的一种肯定,是一种鼓励是不是?所以,那八贯钱可不是普通的八贯钱,意义是非常重大的,陛下您说是不?”
“好了好了,你还有甚么事?赶紧的说完,好让臣工们议论正经事。”武则天知道,有这么个无赖混混在朝堂上,休想安宁片刻。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他打发走,再事朝议。
“好的好的,”徐驰正巴不得呢,赶紧从身后搬出那一大叠红纸来,将绳子解了,拿起最上面的两张,就朝御驾上面走去。
高延福哪里会让他真的上去,连忙将徐驰手里的红纸接过去,转呈给了皇帝。
武则天狐疑地接了,一看,那红纸上面竟写着:请柬——兹定于神功二年七月初一日,鄙夫妇于莳花馆举行婚礼,届时请各位亲朋好友莅临指导工作——新郎陈秦、新娘柳絮儿、裴丽妃、秦娘子敬启。
武则天惊疑不已,将红纸翻转过来一看,上面是四个字:皇帝陛下。又拿起另一张红纸,上面的内容却与第一张一模一样,但反面只写着“高哥”二字。
皇帝陛下随手将那张写有“高哥”二字的请柬递给了高延福,笑道:“这张是你的,看来是见者有份呀!”
高延福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便对徐驰苦笑道:“上个月兄弟不是就已经完婚了么?怎么又来一次?”
五月初九日的婚礼,高延福还搭进去一对玉如意呢。高延福往台州传旨,身上并没带值钱的宝贝,只好忍痛割爱,将皇上赏赐给他的一对随身携带的玉如意随了喜。此事回京之后,高延福还向皇帝禀报过。想不到事情才过去一个多月,这无赖又要重新举办婚礼,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徐驰笑眯眯地道:“谁说不是呢,但上个月的婚礼,我们是在台州是不是?高哥你想想,洞房花烛夜,人生的一大喜事呀!我一想到这么大的喜事,皇上却没喝到我的喜酒,还有朝中这么多的同事,也没喝到我的喜酒,我就感到不舒服,就感到对不起大家,就感到过意不去。所以,我决定重新摆一次酒席,宴请皇上和朝中的诸位同僚,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武则天哭笑不得,“你完婚,要别人来指导个甚么工作呀?那事儿,是别人指导得来的么?”又看见陈秦脚下一大堆的红纸,笑道:“未必那都是些请柬不成?你打算要多少人指导工作?”
徐驰一边笑着说“正是正是”,一边弯下腰去,将那一大叠请柬抱在了手上,开始派送起来。“老狄,这是你的。”“武叔叔,请赏光。”“嘿嘿,李侍郎你也跑不了的。”“老敬老许,你们一人一张,还有这几十张,都是军中兄弟,麻烦二位帮忙代劳分发一下。”“嘿嘿,老宋,你也要来呀!虽然咱俩不怎么对付,但看在絮儿的面子上,你也得来一趟吧。”
徐驰早有盘算,特地选在大朝的这一天分发请柬,免得自己跑冤枉路。有些什么人上朝,徐驰基本上还是有个大概的。
徐驰的通盘计划还是很好的,上朝的每个大臣,基本是人手一张请柬在手。还有的大臣手上有好几张,像敬晖与许奎两个,手上竟有几十张。
每个大臣都拿到了徐驰的请柬,丢了也不好,不丢也不好,全都手足无措。
皇帝傻眼了,商讨国计民生军机大事的早朝,被这个无赖弄了个乌烟瘴气。武则天气不过,摆手道:“散了散了,今日的早朝不议了,都散了!”
武则天确实是无奈,在面对徐驰这样的怪胎时,她真的拿他毫无办法可想,除非把他杀了,否则,责骂也好,威吓也好,全都不管用。
专门给徐驰发请柬的早朝散了之后,徐驰也没闲着。要知道,洛阳是京畿重地,各个级别的公务员,皇亲贵胄,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那些有资格上朝的,才几十个百来个。热情好客的徐驰,本着“一个都不能少”的宗旨,力求面面俱到,全城无死角。这几日,政府的各个衙门,三省六部九寺,处处都可看到徐驰忙碌的身影。徐驰的核心工作只有两个,就是抄录名单,然后是发请柬。莳花馆人手虽多,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的忙。即使有愿意帮忙的,也没法子帮他。原因大家都清楚,那些高级衙门,那些亲王府驸马府,那些军营,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只有徐驰这种混混无赖,哪里都敢去,哪里都敢闯,没有他不能进的地方。母庸讳言,自六月初开始,一直到六月的最后一天,那一个月的时间,是徐驰同志一辈子最忙碌的时候,生活最充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