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你们不懂
“那又怎么样?”任教授闻言,讥诮地一笑,冷淡地去看阚所长,“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怎么死不是死?我让他死的有价值,那是成全他!”
阚所长怔愣地摇头:“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任教授嗤之以鼻,“疯?什么叫疯?我这只是成全他,让他为研究献身!”
“既然把献身说的那么伟大,当初你怎么不自己献身?”魏博扬忍不住怼了一句,“把你那些研究啊数据啊,什么的告诉张浩,叫他切你不就好了?”
任教授被魏博扬这不走寻常路的话,堵得一噎。
朱鹏明冷哼一声,“说的那么好听,实际上还是为名为利,你还不如说,你就是为了自己声名大噪而那么做的,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你们懂什么!”任教授咬牙切齿,满脸忿怒,“我这是为了全人类!”
“别把自己那点名利欲望说的那么好听,”徐夷光嗤了一声,“你说是为了全人类,可你这是怎么救人的?救一个患病的人,就杀掉一个身体康健的人,这叫为全人类着想?讲真的,作为人类的我,并不想被你代表。”
任教授一怔。
徐夷光飞速地继续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而已。只可惜,许嘉兴没看穿你,还以为你只是为了研究而已,他表达自己的意见后,说不定你会重新审视这个想法,却不想你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徐夷光想,许嘉兴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觉到身体一点点被划开的撕裂的疼痛,感觉到内脏被摘除时,是什么心情?
有没有后悔过,跟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老师?
“看到许嘉兴在手术台上,痛苦挣扎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也是一条人命吗?你有想过,你所谓的研究,害死了一个人吗?”徐夷光盯着任教授,又是一笑,“看样子你也不会想到,因为你已经为了你所谓的研究,失去了一个人的起码良心和道德,你就是一个研究工具,你以为是你做出了什么卓越的研究?实际上,你也不过是个被操控的可怜人。”
任教授猛地站起来,呼吸粗重。
“你胡说八道!我的研究,在世界上备受享誉,他们都很支持我的!”
“支持你的,是大多数,还是少数有权有势患病在身的人?”徐夷光冷眼道:“你和张浩之所以傍上赵家,你以为是为什么?不过是赵兴邦有严重的心脏病,需要有人给他换心,如果他没有呢,你觉得赵家还会理会你们吗?而且,你的手术,一直是救一个害一个,你有问过那些被你害的人,他们支持你吗?只怕他们心里,恨不得你这样的恶魔,赶紧去死!”
任教授面色一白,咬牙切齿,“我不信你的话,你,你是在胡说……”
“她不是胡说。”朱鹏明冷声道:“如果是我的家人,好端端的,却被人抓去取走内脏,我会恨死那个人,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将那个人找出来,把他挫骨扬灰!”
魏博扬愤愤地:“不错!不仅要挫骨扬灰,还要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任教授愤然,“不是这样的!你们不懂!如果是你们,需要换内脏,又没有捐献者,你们也会想到活体移植!”
“不会!”阚所长斩钉截铁地看着任教授,咬牙道:“不会!哪怕是我今天不换心就会死,哪怕我没有等到遗体捐赠的人,我也不会想要活体移植,因为我活下来却害死了一个活人,我一辈子都会有负疚感!这些年,在你手上,死过多少活人,难道你一点负疚感都没有吗!”
任教授楞了一下,旋即几近癫狂地道:“不,我这是为了人类,为了医学的进步,不是你们说的这样的……”
“醒醒吧,即便没有你,医学上依旧会有长足的进步,而且那些进步,一定不是你这样,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换来的。”徐夷光冷声打断任教授的自我蛊惑。
说完,她看向朱鹏明,“把人抓起来,送警察局吧。”
朱鹏明反应过来,上前几乎毫不费力地按住了任教授。
他是个练家子,就算任教授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朱鹏明的钳制。
朱鹏明从旁边的架子上,找到绳索,轻而易举地绑住了任教授的手脚。
最后,就在任教授的否定,和自我高潮里,将人押上了车。
徐夷光回过头,见魏博扬还抱着那颗头,打趣道:“这么喜欢这颗头啊?”
魏博扬闻言,才想起来,自己手里的东西,面色一变,顿时怕了,“小仙女,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徐夷光指了指朱鹏明开着的车,“你和老朱一道,带着这颗头去警察局呗。”
魏博扬一愣,“那你们呢?”
听徐夷光的意思,是不跟他们一起了吗?
徐夷光解释道:“这案子,我不好再跟着掺和,反正现在物证人证已经有了,基本上可以定案了,我就不去了,阚所长是违规自己背地里查这个案子的,他也不好去,就麻烦你了。”
阚所长闻言,面色紧绷地点点头。
魏博扬听到这儿,只好嘟囔着:“那好吧。”
随后,他就跟朱鹏明上了车,押着任教授去警察局。
看着车子离开,阚所长呆呆愣愣地说了一句话。
“夷光,你说当时许嘉兴发现要害自己的人,是他敬重的老师,他在想什么?”
徐夷光侧目去看他。
阚所长眸光呆滞,“当时,许嘉兴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没有麻醉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
徐夷光闻言,摸了摸下巴道:“大概在后悔吧?”
阚所长看向她,“后悔?”
“对啊,后悔认识任教授这个老师,又或许,后悔没有阻止任教授这个丧心病狂的研究计划。”
徐夷光说着,抬头望天,“不过,他有没有后悔,有哪种情绪,现在都是我们在胡乱猜测的,谁都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阚所长闻言,默然片刻,道:“我觉得,他一定和你说的一样,后悔了。”
只是阚所长没有说,许嘉兴是哪种后悔。
或许,两种都有。
没人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