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父亲不在家,旁边只有一个从小照顾他的奶娘,舍不得离开。
看到奶娘,巫大师拔腿就往母亲房间里跑。
但等他跑到母亲房间,一推开门,却看到母亲悬挂在梁上。
母亲身上的衣服破损的厉害,浑身都是青紫的痕迹。
奶娘跟过来,大约没想到会看到这些,就尖叫了一声,上来捂住了巫大师的眼睛。
母亲不堪受辱死了。
当夜,巫大师的父亲,却拿着妻子一条命和清白换来的钱,在大烟馆里,醉生梦死,不知经年几何。
奶娘带着母亲的死讯去找人,都没能将父亲找回来。
在巫大师的母亲下葬的第二天,巫大师就不见了,他一个人,跑去山上拜师修道去了。
那些事,对巫大师来说,就像是前生的事情一样。
后来修道中,他就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但在自己的心魔里,他又看到了这件事。
看到了弱小无助的他,拼命挣扎着想将母亲救下来,却无能为力。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修炼了,这么有本事,还救不了自己的母亲。
他堕入心魔中,日复一日,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母亲被羞辱、自杀的场景。
……
傅予的师父说,那天大约是喝醉了,师公一遍一遍重复着在心魔里的场景。
事无巨细,包括当时巫大师父母的神情、言论,再到巫大师心里的想法,和现在的后悔。
他后悔没有阻止父亲吸食鸦片,后悔没能在父亲吸食鸦片,开始对他们母子动手后,带着母亲离开家,痛恨自己没办法救下自己的母亲。
最后,抱着酒坛,哭得跟个什么似的。
大家闻言,一阵沉默。
一颗心跟着低落下来,陷入极度的压抑中。
这样的心魔,确实足以玩死人。
良久,徐夷光才出口:“那你师公是怎么出来的?”
“不知道……”
傅予说完,像是怕自己的意思被误会,补充道:“师公自己都不知道。师父当时问过师公,是怎么回事,师公却说,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那场心魔重复了七八次后,师父忽然离开了幻象。”
“忽然离开?”徐夷光蹙眉。
傅予挠头:“我师父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自从我师公从妈祖庙出来后,有不少大师,出名的或是不出名的,年纪大或是年纪小的,都去试过,最后无一例外,都死在了庙里。”
“都死了?”
“嗯,都死了,只有我师公一个人活下来了。”
这是大家没想到的结果。
苗新伟憋了半天:“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这是一两百年前的事了。”傅予说:“当时还没阴阳办事处呢,是曦三姑娘主持H省大事吧,我也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外头很少有人知道。但打那之后,再也没人敢去那座妈祖庙了,在私下里,不少人称那座妈祖庙是,天师的归葬处,去那的天师,都会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