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已经变得太过现实太过冷酷无情？

“我知道，昔年想的就是你，这个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不管最后救不救，如何救，总该先有点善心，替人家看看？”

江六少见他们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也许你替她看了之后，跟陈大夫好好地讨论一下，陈大夫是有办法医治她的呢？”

江六少其实并不是要江筱非得医治何茹。

他只是看到她和孟昔年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想到何茹作为一个久病之人的痛苦，没有看到郑思远对妻子的感情和恩义，没有这么一点儿善心，想的全是该不该救，救了会不会暴露她。

小小不该是这样的人。

这么多年来，因为前世的记忆经历，因为研究所，她一天一天在变得更冷漠更现实，变得内心更为坚硬，这并不完全是坏事，但是如果没有注意，一直这样下去，对她自己也没有好处。

以后她当了母亲，心里也会少了许多的柔软。

六少不想看到那样的江筱。

他希望她是一个有原则有立场，不软弱但也有着底线，能柔软能欢笑的姑娘。

他也希望她能对这个世界多一点善意，那样才能够感受到更多的美好。

孟昔年太爱江筱，一切只围绕着她考虑，而且他自己本身的成长经历也不好，内心深处全是黑暗，他自己本来都需要江筱的救赎，怎么能够拉她走向光明温暖？

这两个孩子啊......

江六少的话也让孟昔年心头震动。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方向去想过问题。

石小清一直没有说话，等到江六少说完了，她才看了看这个看看那个，声音柔柔地对江筱说道：“小小，你爸爸说得对，其实你就算是不能自己出手救何茹，也可以先替她看看，替她找陈大夫问问，做了你能做的事情之后，再考虑到底要不要自己出手。”

凡事，但求问心无愧。

“我就是这个意思。”江六少给了石小清一个赞赏的眼神，又对江筱说道：“到最后如果真的非你出手不可，那时你再考虑也不迟。还有，如果你真的不适合出手，我当然也不希望你为了别人而陷自己于险境，毕竟我也是有私心的，但是你至少有能力让对方轻松一点点，或是......多活些日子。”

江六少其实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相当自私的人，他说的这些，其实最终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好。

但是这世上哪里来那么多无私的人？

能在自己的私心上面多一些善意就已经很不错了。

“爸爸，我明白了。”

江筱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明天我会去替何茹好好看看的。”

“嗯，行，早点去休息吧。”

“爸爸，那我们先回房了。”江筱站了起来，孟昔年也已经站起来，与她一起上了楼。

等他们离开，石小清看着六少，眼里难掩爱慕。

“六哥，你是个好父亲。”

江六少一笑。

“你也是位好母亲。小清，今天逛了一天，累了吧？你也去休息吧，我再看看报纸。”

江六少说着，已经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