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也觉得奇怪，夫人怎么会给小姐准备一件这么漂亮的衣服，华美无双，也不怕把大小姐给比下去了吗？

“是绣坊的人送来的，说是二小姐您定做的衣服。”

虞茗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碧珠，除了上次母亲让人给她量了身说是要准备寿宴的衣服之外，也没别的说要做衣服，看来真的是王氏给她做的，但……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感觉有点奇怪，“还有别的衣服吗？”

“小姐，您不想穿这个嘛？”刚刚小姐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不穿啊？”反正是夫人为您做的，到时候把大小姐压过去了夫人还能说什么不成？

“或许是老夫人吩咐的呢！”碧珠又忍不住地说了一句，小姐风光，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跟着脸上自然也是很有光的。

虞茗略一皱眉，还是摇了摇头，“换件别的衣服。柜子里没新衣服了吗？”

“不是。”碧珠很不情愿地把手上的新衣裙叠好，放回柜子里前忍不住地又看了虞茗一眼，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只好放了进去，拿了几件虞茗没穿过的衣服出来。

扫了一眼，虞茗选了一件桃红色的百花穿蝶曳地裙，一件粉红的小衫，前后都绣了斑斓的蝴蝶，显得十分轻快活泼。碧珠为她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头顶发髻如香雾缭绕腾空盘旋朝云端飘去，左右两缕秀发从额前绕过，垂在脸侧，衬得她妩媚的脸颊又多了几分温婉恬静。

还在因为那件裙子而脸色闷闷的碧珠同以往那般挑了几支银簪，虞茗却是将盒子里几支华美的金钗拿了出来，选了其中一支紫蝶琼花点朱金钗，配了另外两支玉簪。

碧珠顿时感觉眼前一亮，面前的人似乎一瞬间变得高贵美丽了起来，若是小姐穿上了那件裙子一定比现在更漂亮吧？若有些失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小姐，要不要把表……”少爷送的那两支钗拿出来？

碧珠话没说完，便被虞茗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这样就可以了。”

“不是还要赶着去给祖母请安吗？赶紧走吧。”

碧珠垂下头点了点，路上虞茗看她脸色不太好，看着没什么人，回头扫了她一眼：“今天是祖母的寿辰，不管会发生什么，她老人家才是主角，我穿成那样出去明摆着是要抢风头，祖母见了怎么会高兴？”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可以理解碧珠的心思，但她不会为了一时的美给自己惹下麻烦。

经虞茗这么一说，碧珠幡然醒悟过来，抬头看着虞茗满是愧疚，“对不起，小姐是奴婢考虑不周。”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嘴角挂上了微笑。

她这样闷着脸老夫人见了也不会高兴的，到时候肯定要责怪到小姐身上，她绝对不能拖小姐的后腿。

虞茗来的时机刚好，王氏携着吴氏几人刚好到门口，她和林姨娘也从道上走来，彼此见了礼，静静地站在了王氏身后。

吴氏忍不住地回头多看了几眼，眼中欣喜难耐，愈加对虞茗满意了。

和虞志辉站在另一边的王子辰和王子星两人的目光也有些黏在虞茗身上了，尤其是王子星，比起之前来大胆了许多，倒是王子辰这个放弃了的人显得很羞赧，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悔意。

王氏看吴氏一直看着后面，心里有些不满，但还不至于表现在脸上，只回头瞥了一眼虞茗，顿时拧了下眉，“怎么没穿我给你做的新衣服？”有些责备的意思。

“回母亲，我试了那件衣服有些不太合身。”虞茗淡淡地回道。

“不合身怎么不早说？我让人送回绣坊里改一改也来得及。”王氏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待会儿老夫人责怪下来怎么办？”

衣服送来的时候小姐正在青云庵，哪有机会试？她们昨天回来再拿回去改也来不及啊，碧珠抬头看了一眼王氏，虞茗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让她不要冲动。

“是我一时忘了试，待会儿女儿会亲自在祖母面前认错的。”虞茗低着头说，看了一眼林姨娘让她安心。

王氏轻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身边的吴氏拉了她一下，她这才收住了嘴。

这时，穿的也极为喜庆的虞崇德满脸笑意从道上走了过来，院子里的人见了也立马做好了准备，等虞崇德过来了高喊一声，喜禄院的院门便徐徐打开。

刘妈妈领着一排丫鬟迎在院子里，丫鬟手上各端着一个茶托，上面放了刚泡的热茶。

由虞崇德在前，王氏紧随其后地走进了院子里，两人一前一后地大喊了一声“给母亲祝寿”，双双接过托盘里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把茶蛊放了回去。

接着是虞志辉、虞茜、虞茗、林姨娘、吴氏几人，先后喝过茶，走入院内，再由刘妈妈领进了内屋里。

老夫人穿着一身玫红色的衣裙坐在主位上等着她们，脸上化了妆，朱唇如血，笑意盈盈。

虞茗几人进屋后，又以虞崇德和王氏为头，跪在老夫人面前摆的垫了一张红色绣寿字图案的大方帕的蒲团上轮番给老夫人祝寿，这是他们自家人的祝寿，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早饭，礼物则等到中午真正的寿宴开始的时候才送上去，自然又是要有一轮新祝寿的，但那是在所有来宾面前了。

虞志辉和虞茜祝寿完毕起身，退到了王氏身旁，林姨娘和虞茗走上前，跪了下去，祝寿完毕，老夫人却是疑惑地看着虞茗：“怎么没穿新做的衣服啊？”只要细看虞茗身上衣服的样式便知不是最新定制的，京城的衣裙永远时兴的都是绣花裙，秋高气爽的时节，绣娘们最喜欢在华丽的丝绸锦缎上绣上各种白色的桂花，火红的石榴花，鹅黄的菊花，紫色的木槿，黄色的槐花……

看了一眼王氏，王氏立马站了出来，”母亲，二小姐的衣服是和大小姐一起做的。”如今虞茜好好地穿着新衣裙。

“祖母，茗儿的新衣裙昨天我试穿的时候太高兴，不小心弄坏了，所以没有穿出来。”林姨娘担忧地看着虞茗，虞茗看她一眼，抬起身子看向老夫人，甜甜地笑着，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非常吸引人，“茗儿觉得这蝴蝶裙是永远也时兴的裙子，就和您一样，不会老去，便没有麻烦那么多，我知道您今天会穿玫红的衣裳，特意穿了这样一件新的桃红的蝴蝶裙，而且您看，茗儿现在站在您身边，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母女似得呢，把姨娘都比下去了。”

一番话说得老夫人顿时眉头舒展，笑意盈盈，看眼旁边人比花娇的林姨娘，心里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如她那般年轻，但是听了虞茗的话，心情也是十分愉快舒适的，那个女人都不希望听到自己老去，都想听别人说自己依旧年轻。

王氏听得面色涨红，恨不得大骂虞茗油嘴滑舌，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下去，也没想过虞茗并没有说新衣服有问题，全然说的是自己弄坏的，不然她免不了又要被老夫人责问几句。

“哈哈，快起来吧。”老夫人笑着伸出手要自己去扶虞茗，刘妈妈忙上前去自己把虞茗扶起来，身后的碧珠想过来搭把手，只能站在一旁，刘妈妈看了她一眼，突然眼睛一亮，有些新奇地看着她的腰间，问：“这是什么？”同样瞥了一眼柳绿的腰间，果然挂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一时，屋里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腰间的东西上，赫然是虞茗嘱咐她们做的荷包和寿结。

“这是小姐吩咐奴婢们做的，让奴婢们在老夫人寿宴当天戴在身上，为老夫人祝寿。”碧珠笑着解释，明媚的笑容让人觉得很是轻松喜悦，说着把腰间的东西解了下来递给了刘妈妈。

刘妈妈拿在手上反复看了好几眼，见老夫人好奇得很，笑着递了过去，“老夫人您看。”

老夫人拿在手上看了好几眼，很是欢喜，一会儿又收起笑意，不似刚刚那般高兴地问虞茗：“怎么想到做这个？”

“这也不全是孙女的主意，主要是厨房里的端妈妈说想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想给老夫人祝寿，但又觉得身份卑微，孙女知道后，觉得她们很有心，想褶她们在府里这么多年，对您也肯定有一份敬畏，便想了这个法子来成全她。”

“做了这么些个寿结和荷包，让她们今天带着，以表对您的祝福。”

碧珠讶异地看了一眼虞茗，这不都是小姐的主意吗？怎么和端妈妈有关了？

“你这孩子……”老夫人责备似得说了一句，脸上眉间却都是笑意，一边不舍地把东西递给刘妈妈，让她还给碧珠。

碧珠双手接过却道：“老夫人，小姐还让我们准备了给主子们的。”本来是打算饭后拿出来的，不过老夫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时候拿出来正好合适。

虞茗点了点头，碧珠和柳绿一起打开了手上的包袱，在老夫人同意后，将这些荷包和寿结分给了屋内众人，男女之间的还有些差别，虞茗则亲自把给老夫人准备的送了上前。

老夫人高兴地收下，让大家都带在身上，乐呵呵地让众人移到侧间用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