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姽婳被李贺看的十分紧张,低着头不敢同他对视。
李贺不容分说地问她:“妹妹怎么会掉进湖里?”
“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姽婳迟疑了一下说,身上的视线却是一沉,她不得不继续说:“奴婢过去的时候小姐已经掉下去了,当时只有虞二小姐一人在,也是虞二小姐跳下去救得小姐。”将刚才得事情说了一遍,虞茗下去救人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但之前的事没人看见,她也不敢乱说。
“贺儿!”这时,李夫人从内屋走了出来,看见李贺在同姽婳说话喊了他一声。
李贺忙走了过去,着急地问道:“母亲,妹妹她怎么样了?”
“蝉儿她受了寒气,大夫已经开了药,她正在里面休息。”李夫人说着严厉的目光扫向了姽婳几人,怒道:“你们几个是怎么照顾小姐的?蝉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湖里?别人不清楚,你们还不知道蝉儿的身体吗?”
森严的语气听得屏风后面的柳茵和吴欣怡几人胸口一紧,目光不由地看向了虞茗,柳茵眼中的埋怨之色毫不掩饰,嘴里小声嘀咕着,“还不都是因为她,不然哪来这么多事。”倒也不想想虞茗也是因为李婵才去了那湖边的。
再往深了究,也是她们提议来看望李婵的,不然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不是?
虞茗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脸淡然,眼下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等李婵醒来她自己开口把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
当时的情况是李婵听她说了几句话后,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变,神情恍惚中身子虚晃了一下,她见了想要伸手去抓她,却只来得及擦着她的指尖而已,然后李婵就掉进湖里去了。
先前她看李婵的精神一直不错,不明白怎么突然就不对了。
姽婳当着李夫人的面有把事情的经过仔细地描述了一遍,李夫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刚刚只是太过担心李婵而有些焦急,此时听了姽婳的叙述便冷静了下来。
“当时蝉儿身边只有那虞府的二小姐在?”李夫人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屏风之后,虞茗就在那里。
“是。”
“蝉儿怎么会去湖边?”李夫人又问,蝉儿的身体她自己也清楚,受不得寒,湖边风大,她有什么事要跑去那里和虞茗说?还故意让姽婳把其他几人支开?
“小姐好像是有些话要和虞二小姐说。”姽婳目光闪烁不定,其中缘由小姐也没和她说。
李夫人皱了皱眉,“去把几位小姐请出来,贺儿,你回避一下。”
姽婳领了命走到屏风之后,将几人请了出来,李贺则忍不住地看了虞茗一眼,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从屋里退了出去,去了隔壁的屋子等,但他始终有些不放心,怕李夫人一时急躁怪罪到虞茗身上,出去前不忘叮嘱了绿翘一声,有什么事立即去隔壁喊他。
李夫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扫了几人一眼,最后停在虞茗身上多看了几眼,喝了一口茶水,焦躁的心静下来了些。
她竭力保持平静开口:“几位小姐来看望蝉儿是好事,本夫人在这里就代替蝉儿谢过几位小姐的好意了。”
挺客气的语气,却叫几人听的紧张起来,秦芸瞥了一眼虞茗,开口道:“夫人客气了,我们也没想到李小姐会出这样的事,若是知道,我们就不该来叨扰李小姐的。”
孟娇附和了几句,柳茵懒得开口,更不想惹事上身,吴欣怡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紧张又不安,不时地担心地偷看虞茗几眼。
虞茜显得很尴尬,看了几人一眼,作为虞府的大小姐她想了想还是应该说些什么,瞥了安静地虞茗一眼,她抱歉地道:“都是我二妹的错,不该把李小姐带去湖边的。”想通过主动承认错来挽回一点在李夫人那里的好感。
见虞茗还没有动作,虞茜冲她一阵挤眉弄眼,示意她上前来向李夫人道歉,拉了拉她的衣袖,你还想不想嫁给李贺了?
虞茗不着痕迹地撇开虞茜的手,走上前去问道:“夫人,李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李夫人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茶,似乎不太想理会她,姽婳看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看了看李夫人,开口道:“虞二小姐,小姐现在还没醒来。”
“李小姐是旧疾复发了吗?”
她怎么知道?姽婳微微瞪了下眼,正想回话,李夫人打断她道:“二小姐可否告知蝉儿当时在和你说什么?”
姽婳默默地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虞茗一直没开口回答,虞茜比她本人还着急,看着她一直给给她使眼色,她却故意当没看见,看也不看她一眼。
李夫人显然已经对她不满了,这个时候她还不解释,难道等着李小姐醒过来之后在李夫人面前告她一状吗?心底里已经默认了是虞茗把李婵推下去的了。
现在不只是丫鬟们这么说,柳茵她们明显也是那个意思,李夫人更不可能凭空地对她的态度这么差,刚刚在里面一定是已经问过姽婳了的,刚刚在外面那一问不过是为了问给她们听的而已。
二妹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就没看出来呢!
李夫人要是不喜欢她了,那她和李贺的婚事还怎么继续下去?
虞茜想了想,既然二妹不开口,那她只能替她解释了:“夫人,我们本来是陪着李小姐去赏花的,不知怎么的李小姐就带着二妹去那边了,好像是有话要和我二妹说。”是你们李小姐主动带着我二妹去那边的,和我二妹可没什么关系。
这话虽然是撇清了关系,可听着怎么都像是在强行解释,李小姐又没醒,现在说什么不都是她一个人才知道真假吗?
李夫人自然不会听信她这番话,目光沉了下来,直视着虞茗:“虞二小姐,你……”蓦地她又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内屋里一个丫鬟跑了出来,恰好地掩饰了她突变的神色。
“夫人,小姐醒了!”
李夫人听了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进了屋里,姽婳紧随其后,旁边的绿翘见了,看人那么多,她一时半会儿也挤不进去,干脆溜了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李贺。
李贺听完绿翘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母亲这是在怀疑茗儿?如果真的是茗儿做的,那她何必又下去救妹妹呢?母亲果真是太急躁了,也不想想茗儿为什么要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啊。
“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再过来告诉我。”
绿翘抬眼偷偷看了李贺几眼,忽地垂下头应着跑了出去,“是,少爷。”李贺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希望妹妹醒来会解释清楚。
“蝉儿,怎么样?好些了吗?”李夫人看着心爱的女儿躺在床上一脸苍白,心疼地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那些痛苦,可怜的蝉儿,都是母亲不好,让你一生下来就要遭受这些病难。
李婵睁开眼看见李夫人一张急切地脸,想要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却被李夫人抓着不让她伸出手来,怕她受凉,“母亲,蝉儿没事。”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人,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去。
“都是母亲不好。”李夫人还处在自责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李婵眼底的那一抹情绪,但她身后的姽婳却看得一清二楚,却不敢说什么。
李夫人一边抹着泪,一边问李婵的情况,确定她没什么大碍之后,一颗悬着心的才彻底放了下来。
这会儿李夫人的眼泪慢慢止住了,想到外面那几人,也不能一直把人留着,便问向李婵道:“蝉儿,你告诉母亲当时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掉进湖里呢?”十分奇怪,她也不觉得虞茗有任何理由要这样做。
李婵垂下眼,一双乌黑的眼睛隐在了她长长的婕羽打下的一片暗影之中,眼底的情绪让人那一捉摸,但这样的她莫名地让人看了就觉得很心疼。
李夫人目光微敛,以为她是不敢说,声音较之刚才多了几分硬气,“蝉儿,有什么事你尽管和母亲说,母亲自会替你做主!”不过区区一个虞家而已,即便虞茜成了太子侧妃又如何?
虞茗伤了她的女儿,她就该受到惩罚。
“是不是那虞茗推你下去的?”李夫人紧迫地问,身后的姽婳吸了口气,脸色变了变,视线紧紧地看着床上的李婵。
哥哥,对不起了,李婵眨了眨眼,眼底滑过一抹忧伤,轻轻点了下头,之后又胆怯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往被子里蜷缩了些。
看见李婵点头,李夫人周身的气势立刻变了,屋里的丫鬟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压低了头,唯有姽婳眼中还有一抹复杂。
李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柔声安慰李婵,“蝉儿,你好好休息,娘把姽婳留下来照顾你,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再想了,娘会处理好的。”
说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吩咐姽婳留下,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柳茵还在和吴欣怡小声地说着话,乍一看见李夫人气焰怒张地走了出来,吓得愣在了那里,直到李夫人到了她面前,才回过神来,后退了两步,吴欣怡也不例外,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
孟娇也禁不住地退后了两步,唯有秦芸面色微变地站在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