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一进门,玄风便看见面色平淡的虞茗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摆着一些清淡的小菜,加一碗粥,手上拿着柳绿递给她的勺子,迟疑着皱了下眉。
“王妃娘娘,您现在的身体不能吃别的东西。”柳绿在一旁耐心地说着,看着虞茗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担忧,看着就像是能挤出水来了的样子。
虞茗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拿着勺子认命地吃了起来,吃了两口,看见从门口进来的玄风,手上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玄风挑了下眉,径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柳绿看了一眼,退到了门口站着。
“我可没这么说啊!”虞茗略微勾了一下唇,喝了一口粥。
玄风一直看着她把早饭吃完,然后随便地聊了两句后,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虞茗听见了他用嘴型对着她说了一句话: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不想吃了,收了吧。”玄风离开之后,虞茗脸上的笑意就慢慢的淡了下来,她对着门口走过来的柳绿说了一声,随即转身进了屋内,坐在梳妆台前发了会儿呆,从镜子里看了眼脖子上的伤口,那乌黑的一个黑晕比起昨天来扩散了一些。
看来两眼后她就把领子放了下来遮住,看了眼自己的面色还算正常,然后躺在了长榻之上,摸着肚子出神。
柳绿进来见她这幅模样,以为刚刚吃的不好,便上前问道:“王妃娘娘,刚刚吃的不舒服吗?肚子不舒服?”担心是毒素的问题。
“要不要奴婢去把大夫请来?”然后顺便通知王爷一声,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点微弱的脚步声,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形走了进来,她忙俯身行了行礼,“参见王爷。”
虞茗收起手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没动身的看着他,然后侧了半个身子,把另外一半让给他。
柳绿看着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齐钰走过去躺了下来,将她抱在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的面色平静的和虞茗一样,也都不太好看。
“怎么样了?”虞茗翻了下眼睛看着他,“我们中了什么毒啊?”
“有没有办法解?”说完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叫你冲动,本来还能去给我找解药的,现在我活下来的几率又变小了。”
虞茗说着就感觉齐钰抱着她的双手紧了许多,接着便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里面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愤怒:“我说过不要你拿自己冒险。”
“你既然这么不看重自己,我也和你一样。”
这话似乎就差说一句:你死我也跟着你一起死了。
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她不是没心的人,相反齐钰所做的一切她都能感受得到。这些事情不由地让她想到了之前在京城他们从北山上掉下去的那次,他们好像也是共难呢。
虞茗没说话,翻动了一下身子,趴在了他身上,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然后又缩进了他怀里,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齐钰看着满眼都是宠溺,抱着她任由在她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这几天,齐钰把事情都分配了下去,对于那个死了家属的官员也没有理会他,全部交给了属下去处理,每天他的任务就是陪着虞茗,他不知道他们的时间还剩多少,但是在眼下所知道的时间里,他不想浪费一刻陪着她的时间。
虞茗看着他也不好让他去忙公务,本来也中了毒,就当难得偷个闲了。
一天早上,虞茗和齐钰躺在长榻上,在外面晒着太阳,虞茗就问齐钰道:“要是找到解药只能救一个人怎么办?”
齐钰一直没说话,虞茗便在她胸膛上拍了拍,“你倒是说话啊?说实话!我不会伤心的。”虞茗微微勾了点唇。
“救你。”齐钰闷声回答了一句。
“不是骗我开心的吧?”虞茗仰头看着他。
齐钰温柔地摸着她的脸,没有再说话,虞茗就把头低了回去,重新靠在他身上,“要真是那样,还是别救我了。”反正她也活过两辈子的人了,虽然每一次都活得不太长的样子,但也是两辈子啊。
“反正也是我自己找死的,救我这种人干嘛?”说着顿了一下:“我也没什么抱负,这辈子就这么吃吃喝喝的过去了,你可不一样啊。”
“像我这种女人,没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的。”
虞茗刚说完,就感觉齐钰的力气大了不少,像是在掐着她一样,声音也变得阴沉了的样子,有些可怕地说着:“不要让我再听见这种话。”
“好,好,好……以后不说了。”虞茗眨了眨眼,“和你开玩笑的呢。”
“你要是真敢就这么忘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的。”虞茗学着她看过的电视里那些女人一样,狠狠地说着,事实上她学的并不像,语气轻柔的不行。
“不要放过我。”齐钰低声靠在她耳边说:“下辈子也别放过我。”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嫌弃我烦着你啊。”阳光下,虞茗勾了勾唇,苍白的脸色显得也很美,更加让人怜惜了。
齐钰轻轻摸着她的脸,看的出神。
另外一边,玄风按照线索前去寻找栖木之花,派了很多人前去,总算是有了点消息传了回来。
月星这几天睡得都很不安稳,总是做梦梦见那晚上对月瑶施展秘术所看见的东西,那一堆血在她脑海里面不断地闪现着,缓缓流动的粘稠液体像是在她身上流动着一样,手上都摸着十分的舒服。
那血液流动着凝聚成的两个字,月星怎么也看不清楚,每次她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她的眼睛,怎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轮廓。
今晚,月星做着同样的梦惊醒,她抬手抚了抚额头,有点烫,还很多冷汗,她吁了口气,坐了起来,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至少那两个字变得清楚了一些,她有一种预感,这两个字很有可能和天命之女有关,或许是天命之女的名字?
只是她还有点不明白的是,月瑶为什么要来王府呢?月女大人告诉她的是,月瑶想要施展秘术对付齐钰,她又为什么要对付齐钰呢?
而且还是在怀孕的情况下如此需要消耗力量的秘术,这般做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原因值得她这么做呢?据她所知,月瑶对肚子里的孩子是异常珍爱的,而且那也是她心爱的人的孩子。
当初族里留下她的要求就是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宁愿叛逃出来,也不肯答应。
月瑶的事情,她觉得她很有必要查个清楚,现在月瑶人已经死了,她的事情却还不清不楚的,她不能就这么回去了,不然怎么算是给族长一个交代?
月星拧着眉头,打开了窗户透了口气,准备把手上的这些线索好好整理一番,首先她需要找到天命之女,族长给她的消息时天命之女在京城之中。
但是她是先跟着月瑶身上的印记过来这边的,而月瑶身上的线索可能和天命之女有关,为了更快找到天命之女,还有查清楚月瑶背后的人,所以她还是得先把月瑶身上的事情查清楚。
现在看来,她唯一的线索就是找到月瑶的爱人,这样一来或许能得到些别的东西也说不定,月瑶的爱人应该会知道月瑶为什么要杀害齐钰吧?
月星叹了口气,觉得脑子里乱的不行,一下多了这么多事情,她真的是有时候理都理不清楚,果然还是族里舒服,什么事情也没有,每天只要跟着族长他们认真学习秘术就好了。
她还记得书上说她们月族曾经是这个国家的国师呢,虽然这能解释他们族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藏书,可是这和他们族里的人的性格一点也不像好吗?
国师可是要管很多事情的啊,他们族里的人才不会喜欢那么麻烦的职位呢。
不过看月女大人的样子,好像也不嫌弃做这个太妃多事呢。月女大人也是为了爱情,所以当初才没有听从族长的召唤,而回去月族的吗?
听说太妃的丈夫是先皇,但是先皇好像还有好几个其他的夫人,而太妃居然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京城里的太后,真不知道月女大人是怎么放下她高贵的身份,答应居于人下的。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和月瑶一样的啊。
月星困恼地摇了摇头,仰头看向了天空,突然耳边吹来一阵不自然的风声,她顿时变得警惕起来,伸着个脑袋往头顶看去,瞬间捕捉到了一瞥银色的衣角。
月星一愣,随即一个翻身利落地从窗户里跳了出来,随手一挥将窗户关上,接着足尖一点,轻松地跃上了屋顶,看着那远去的银色身影,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玄风正想去酒楼里喝酒,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眼神一闪,改变了一个方向,先是出了王府,拐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隐进了黑暗当中。
月星从屋顶飘落下来,一身蓝色的衣裙在风中飞舞,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巷子里,头顶的月光一片皎洁,她心中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要有月亮在的地方,她们月族的人都会得到眷顾,和收到月神大人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