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拦阻不住(1 / 1)

刘放此时却是微捻短须,在那儿沉吟不语。

曹爽有些急了,拱手道:“方才确实是怠慢中书了,爽在这儿给中书赔罪了,还望中书不吝赐教,爽感恩不尽。”

刘放沉声道:“某等身为社稷之臣,当忧社稷之事,先帝在世之日,便立有藩王不得干政之谕,燕王曹宇是为藩王,却任大将军首辅大臣,于律不符。夏侯献平庸无能,曹肇秦朗则为奸佞之辈,此数人辅政,皆非社稷之福。某虽不才,但为曹氏江山社稷,也断不能听之任之,愿拼死上谏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撤除曹宇等四人辅政之职,嗣皇年幼,顾命大臣非昭伯莫属。”

曹爽一听,暗暗窃喜,不过他还是面带忧色地道:“陛下才识明断,如此安排,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中书进谏,恐怕好难改陛下心意。”

“富贵险中求,成败之事只在今夕,难不成昭伯自甘认命,情愿坐以待毙?”

“某当然不——中书进谏,某自当鼎力相助,只是不知中书要我做什么?”

刘放道:“方才我欲进宫面圣,在嘉福门外,便遇到守宫门的羽林郎拦阻,疑是燕王安排,如果昭伯能调开宿卫,此事便成。”

曹爽再度抽剑,厉声道:“小小的羽林郎也敢如此张狂,他们敢阻拦,某必杀之!”

刘放一把按在了他握剑的手上,道:“昭伯勿要冲动,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节外生枝,因小失大。”

曹爽还剑归匣,豪气地道:“好,我这便护送二位中书进宫,好歹某现在还是武卫将军,就算是燕王的人,也归我调度,看他敢不让路。”

刘放大喜,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于是三人相偕离了九龙殿,直奔嘉福门而去。

九龙殿距离嘉福门并不太远,走路也就大概一柱香的工夫。

曹亮虽然成功地阻挡了刘放和孙资,但曹亮觉得刘放孙资定然是贼心不死,一定会再想办法进宫的,毕竟这事关系到他们的仕途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他们肯定是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果然不出意料,隔了没有半个时辰,就瞧见远远地过来三条人影,正是刘放和孙资,在他们的身旁,还有一人,身着甲胄,曹亮却不识的。

张统却是神色一变,暗暗低呼道:“这下可糟糕了,他们搬来了武卫将军曹爽,这回子明你可是拦阻不得了。”

曹亮了然了,这曹爽定然是被刘放孙资忽悠了,所以才会出手相帮。

曹爽啊曹爽,你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刘放和孙资这是把你往断头台上送啊,你还犹不自知,为虎作伥。可惜的是,曹操一世枭雄,打下的这铁桶江山,最终就是葬送在了你的手中!

来不及曹亮多做思量,曹爽与刘放孙资已经是来到了近前,曹爽手握剑柄,傲然地睥睨了曹亮张统一眼,道:“方才便是你二人拦阻二位中书进宫的?”

曹亮拱手道:“正是卑职。”

曹爽重重地哼一声,斥道:“好大的胆子,二位中书有急务在身,要进宫面圣,若是因此而耽搁了,你吃罪得起吗?”

曹亮不卑不亢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卑职把守嘉福门,自然是依律行事,绝不敢徇私渎职,敢问武卫将军,卑职何错之有?”

曹爽不禁为之语塞,不奉诏不得入宫的规定那可是白纸黑字写在那儿的,曹亮如此做,并没有任何的错误,只是底下的人执行起来,未必能恪守规定。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曹亮。”

“曹亮?莫非你也是宗族之人?”曹氏宗族,发展到现在,早已是枝繁叶茂,旁支庶脉,多不胜数,饶是曹爽也不可能识得所有宗室之人。

“家父高陵亭侯曹演。”

曹爽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一些,按辈份,他还得叫曹演一声族叔,虽然两家没有什么往来交集,但好歹也是同宗一族,些许情面还是要留的。

刘放急了,他本来拉曹爽来是要给他开道的,但没想到曹爽居然和那个羽林郎拉起了家常,要知道天子在那儿可是命悬一线,真要是这个时候挂了,他们就全白瞎了。

“曹将军,咱们还有急务在身,其他的事还是回头再叙吧。”

曹爽这才想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重重地咳了一声,冲着曹亮和张统道:“本将军现在要紧事之事面见圣上,尔等先行退下吧。”

看到曹爽出现曹亮就已经知道糟了,可是曹爽是武卫将军,不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他是负责整个皇宫禁卫的,有权来调动羽林郎的司职,自己刚才阻拦刘放孙资的那一套说辞显然不可能用在曹爽身上。

曹亮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和权力再来拦阻曹爽等人了。

总不能告诉他,今天你踏进皇宫,十年后就会人头落地吧?

曹亮暗暗地苦笑了一声,俯身拱手道:“诺。”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道来。

曹爽没有再理会于他,径直向嘉福殿走去。

而刘放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曹亮一眼,面有得色,不过他也没多做停留,而是紧随曹爽,直奔嘉福殿。

曹亮目送三人进入了嘉福殿,轻轻地摇了摇头,地位低微的自己想要力挽狂澜逆天改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些只有在小说中才出现的穿越人士虎躯一震,天下咸服,才是真正扯淡得不能再扯淡的事了。

事实上,历史的强大惯性,并不会由于自己的出现,而改变固有轨迹,自己这是沧海一粟,在这一片浩如烟海的世界之中,渺如沙粒,几乎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想要去改变这个世界,真可谓是试比登天。

曹叡要挂,司马懿要上位,这一切的一切,远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要和庞大的司马家族去斗,也远不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所谓的先知先觉就可以办到的。

摆在自己面前的路,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