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你和阿川的事,阿爹已经做了安排,原本是想着这一仗打完之后,就找个机会,让你和阿川如愿,可现在看来,阿爹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你们放心,就算是阿爹不在了,但你们的薛姨还在……你们的事,找你们的薛姨就行了。记住了么?”
“阿爹……”
“好了,好了,不哭了,阿爹还要和大龙说些事。”
又看向大龙,道:“大龙,阿爹是看不到你和小雪成亲的那一天了,来,给阿爹磕三个头,就当是阿爹提前享受一下你们的喜庆。不对,还不够……”
说着,郑天王四下看了眼,然后指着薛姨的贴身丫鬟,道:“就麻烦你代替一下小雪,跟大龙成亲。”
“是!天王。”
“阿贵,你就当是媒人。”
王贵惨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阿海,你就当司仪。”
“是!”
“你们都来当见证人。”
“是,天王。”
随即,等李立龙和那个丫鬟准备好之后,郑山海嘶哑着嗓子,大叫:“一拜天地~!”
没有高朋满座,只有这近千残兵;没有酒席铺面,成双烛火,只有这冷冰冰地树木;没有热闹喧哗,只有可怕的安静和凄凉的气氛……但是,这样的场面,却让所有人都双眸泛红,内心愤怒如火。不少人都流下了眼泪,可就是想哭,也捂住嘴巴,或者抬头看天,任由泪水打湿双颊……
而这样的拜堂成亲的场面,注定会永远的铭刻在每个人的心里,也注定会成为一段佳话,一段传奇,一段让人永远奋发向上,永不屈服的精神。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女婿大龙,给阿爹磕头了。”
李立龙又给郑天王磕头,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好!好!好!”郑天王连说三个好,然后右手颤巍巍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半块玉佩,边递给李立龙边笑道:“你我老郑家传下来的一对玉佩,小雪那块是凤凰,你的这块是青龙,希望你们龙凤祥和,百年好合。”
“谢谢阿爹!”
郑天王笑着笑着,突然一板脸,道:“不许欺负小雪?”
“阿爹放心,我不敢!”
“就算小雪欺负你,你也要让着她点,最多……最多你忍受不了的时候,找你薛姨说,明白吗?”
“明白!”
“好!都是好孩子。”郑天王笑着点点头,抬头看向薛姨,又看了看王贵,笑道:“你们两个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地辅佐一下孩子,把我们天王山重建起来,不能让天王山的数百年传承,在我手上断掉,要不然,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那些为天王山战死和付出的弟兄们。”
“天王,您放心,我会的。”
“大哥,我一定办到。”
郑天王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天,许久许久之后,突然轻轻地说了声:“唉~!我不甘心呐~!”随即低下了头。
众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哪怕心里猜到了,可还是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所以,没人动。
直到李立龙轻叫了几声天王,却没得到答复,然后薛姨伸手在郑天王鼻前试探了一下后,神色一变,边跪下边凄厉的大叫一声:“天王归位,英灵不远,一路走好啊~!呜~!呜……”
近千人马纷纷跪下,跟着大喊:“天王归位,英灵不远,一路走好啊~!”
随后,不少人哭喊着爬向郑天王的遗体,就连周跃民他们这些不是天王山的人,也各个都跪在地上,双眸泛红的大喊……用周跃民后来的话说:不管郑天王身前如何,单单凭借他是为打小鬼子而战死这一点,就称得上一声英雄,就足够自己敬佩,就足够自己给他哭丧。
哭了大约半分钟,李立龙突然想起了小鬼子现在就在天王山上,而且大家刚刚在这里干掉了这么多汉奸,现在自己等人又在这里如此放声大哭,恐怕会引来小鬼子……越想越不安,李立龙干脆站起来走到薛姨身边,把心里的担忧跟薛姨一说。
薛姨不愧是天王山第一智囊,听到这话,就明白:大家哭丧是应该的,可也得看时候。现在在这里放声大哭是表达了对天王山的哀思,可真要招来小鬼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里可不仅仅是天王山最后一点精锐之一,更是跟小鬼子打下去的基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跟小鬼子干过仗,很多人都杀了不止一个小鬼子,自然跟小鬼子不共戴天,也自然是今后打小鬼子的中坚力量,绝对不能白白牺牲在这里。
“别哭了,都别哭了……”
见大家惊愕的抬头看来,哭声也渐渐地消失,薛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众人一礼,道:“大家对天王的心意,未亡人替天王谢谢大家了。可是,大家也知道,现在小鬼子在侧,大家要是在这里放声大哭的话,恐怕会引来小鬼子。虽然我知道大家心里不怕小鬼子,但是,现在小鬼子势大,咱们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小鬼子硬碰硬,所以,还请大家收起伤心,先吃喝点东西,休息一下,等我和几位当家的商量一下之后,再来跟大家说话。”
随后,薛姨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几个人收敛一下郑天王的遗体,然后又亲自邀请了王贵和天王山的几个年轻的翘楚,还有周跃民、周斌等几个外面山寨的当家的,总计十个人,一起到一旁商量事情。
邀请几位当家的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李立龙想得通,毕竟,天王山这一仗败了,天王山暂时没了,对于整个绿林以及周边一带打鬼子的影响绝对是沉重的,而这个时候,需要大家再好好商量一下未来该怎么办,这是应有之意。
可让李立龙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连天王山年轻一代的几个翘楚,比如杨老三之类的也指明要参加这样的重大会议。
一直等大家围成一圈坐好,李立龙才幡然醒悟:这是想利用年轻一代来压制老一代的影响力,免得这些老一代的人物对郑晓雪的地位有想法……
扫了眼薛姨,不得不说,这第一智囊还真的厉害,不知不觉间就能利用这样看似无足轻重的一个邀请,就足以收买年轻一辈的人心,还玩了老一辈一手,真是厉害,自己都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