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冉天意第一次听骆幸川弹钢琴，确实如传说中那样，琴技高超。

同一首曲子，女孩的旋律里充满了欢快清新，听着就令人开心，而骆幸川的版本……冉天意望着钢琴的方向，骆幸川的背影挺拔优雅却异常沉郁压抑，就如同他演奏的音乐，仿佛被巨石压制住，喘过不气来。这个人人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却给了他一种黑暗的感觉。

骆幸川弹完最后一个音，在掌声中回到座位，在冉天意对面坐下，服务员已经把他们晚餐的餐盘撤下，桌上只留下两杯冰水。

骆幸川又恢复满面笑容，那种黑化的气质仿佛是冉天意的错觉，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问冉天意，“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冉天意捂住小心脏，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保守住一个小秘密而已，你却想要我的小命呀。”

骆幸川莞尔，“我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

“其实我是一个很怂的人，我不喜欢惹事。”

骆幸川弹琴的时候，冉天意把视频看了三遍，他大概知道骆幸川想让他做什么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好像在无形之中走进了骆幸川给自己下的套里。

可他又没证据。

谁让他粗心大意的给小号取了一个那么容易暴露的名字，让人发现端倪。

他不认为骆幸川事先就已经知道他是Zoo，他们俩以前根本就不认识，网络上的当红主播千千万万，骆幸川怎么可能唯独盯上他。

骆幸川应该是最近正在找目标，而他傻乎乎的撞到枪口上，

冉天意是真怂，他讨厌段昱初，却不敢得罪段昱初。他家日渐衰落，和段家没有可比性，他父母最大的能耐就是花钱把他弄进一中。

“如果段家真的找上你，你就告诉他们是我让你做的，所有责任和后果都由我来承担，我们是正经的商业合作，签订合作，我保证守口如瓶，并且给你100万的报酬。”

“而且据我所知，做网红主播，博人眼球的炒作才能有吸粉，昱初百货是全国知名的高档商场，你爆它的黑料，同时也会为你自己带来巨大的流量，流量就是钱，我们是双赢，”骆幸川胳臂撑在桌沿边上，身体向冉天意倾斜，缓缓道来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这才是他找冉天意做朋友的真正原因。

餐厅聘用的钢琴师正在演奏优美的音乐，琴声足以盖过骆幸川的声音，每张桌子之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留足了隐私空间，旁人看到的是两个一中男生的窃窃私语，却无法得知他们在说什么。

冉天意敛了笑，手指轻轻敲桌面，他没想到骆幸川这么认真，他和段昱初之间到底怎么了？冉天意心里百转千回，他对段昱初的讨厌算不上仇视，顶多是看他不顺眼。他从来不在昱初百货购物，如果昱初百货能因此受创，他是乐见其成的。

“100万太少了。”这个价格实际上不少，冉天意帮商业公司带货，起步价是10万到20万，再看根据后期销售效果提成拿，很少有超过50万的。

骆幸川的嘴角有上扬的趋势，冉天意愿意谈钱，就说明他已经入套了。

“100万是定金，如果昱初百货因此关停歇业，我可以给你5000万，或者更多……”

冉天意的手指不动了，他没有表情，瞳孔却猛然放大。

他家是很有钱，从他父亲那辈开始就是啃老族，祖上留下的财富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他们花钱必须要有度，只出不进，没有节制，早晚会完。他早有危机意识，才做游戏主播赚钱。100万他嫌少，5000万……这相当于一家中型企业一年的净利润！他不知道自己的B站粉丝竟然这么值钱。

他也吃惊骆幸川居然有权限调动骆家这么庞大的资金！骆幸川应该还未成年吧，他父亲对他这么放心吗？！

事实上，冉天意成为B站大UP主后，有许多企业联系他，想跟他合作，帮他们的产品打广告做宣传，只要不是三无产品，他来者不拒。他不像某些游戏主播有崇高的理念——不把自己的账号变得过度商业化。他是俗人，唯利是图。

那些主播故作清高，所谓不让广告玷污自己的账号，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儿，真正的理由只是对方钱没有给到位罢了。

冉天意的父母对他天天不学习只玩游戏其实也有微词，如果他靠游戏主播赚到5000万，他敢肯定他们一定也会很激动，以他为傲的。

骆幸川看出他的心动，不再多说，安静的等他的回答，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胸有成竹，冉天意会答应他的。

“你是认真的？”冉天意再次确认的问，“你真能拿出5000万吗？”

“我们明天就签订合同，合同生效，我即刻将100万转到你账户上。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担心最后事情成功了，我食言，不付你‘尾款’，你可以拿着合同去找我爸，要5000万的欠款，你应该听说过我爸的信誉，他绝对会按照合同执行的。”

“疯了，简直疯了，”冉天意喃喃，“我这是要上一条贼船吗？”

骆幸川笑道，“不，你已经上了贼船。”

给“Hlcisy”发完银行卡号后，叶棠就进入闭关复习模式，距离九月调考只剩下5天，她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完语文、物理、化学和生物四门课。

这一晚她关上手机，安静看书到凌晨三点才睡觉。

沉入学习中的叶棠是极度自律的，看书的速度很快，最多半分钟就往后翻一页。第二天是周六，她七点半起床，吃完赵珍芳为她做的早餐后继续看书。

赵珍芳看到她端坐书桌前，翻看物理课本，忘我学习的样子非常欣慰。

叶棠已经看到《物理（高二下选修）》。她不偏科，无论文理都在行，前世她选择理科，是因为兴趣。她喜欢追求新兴的事物，科技日新月异，她希望自己能参与其中。相对而言，她的理科思维更强，比起死记硬背，她更擅长逻辑与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