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忽然听到这么一声,浅浅猛地转身,视线里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人刚才树丛后绕出来,似乎是刚小解完,他匆匆抬头看了浅浅一眼,又忙连低头去拉裤子上的拉链,“啊,我是群马县山村操警部,你...”
浅浅立马从车上跳了下去,赶在山村操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捂住对方的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听见另一个略显粗旷的声音远远的喊了一声,“山村警部,你在和谁说话?”
因为隔着卡车,看不到说话的人,只能听到一顿一顿,显得怪异的脚步声慢慢走近。被捂着嘴的山村下意识的哼哼了几声,浅浅暗叫了声糟,左右扫了一圈,急忙拖着人重新躲回树丛后。
“既然你的私事还没解决完的话,这次的事件,就由我们长野县来负责好了。”不耐烦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浅浅透过树丛的缝隙看过去,来人胸前挂着警徽标志,左眼上有两道明显的疤痕,右腿似乎也受了伤,一顿一顿的声音正是他手里的拐杖发出来的。正一边走一边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山村警部,你在哪儿?”
这个人,似乎像猎人多过警察。不过,还真是意外的谨慎啊。浅浅暗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被自己捂着嘴的山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才凑过去小声说道:“山村警部,我是切原浅浅。毛利侦探的弟子!你见过我的,这次的事件,我有线索要和你单独说。”
山村顿时惊呼出声,只不过因为嘴被捂着,只发出一连串像是呓语般的咕哝。浅浅眼角一阵猛抽,松手在山村衣服上擦了两下,又接着捂上,再次压低了声音说:“小声点,笨蛋!那个警部,你先打发他走。”
正说着,忽然听见那个警部极度不耐的声音,“山村警部,我的时间很紧!如果你的厕所还没上完的话,我就先回长野了。”
浅浅不放心的盯了山村几秒,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没想到,山村顿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眨着眼睛一脸心虚的说道:“啊,抱歉!其实我已经得到了线索,是有名的名侦探毛利...”被浅浅忍无可忍的掐了一下,又慌忙改口,“啊,没什么。那大和警部,事故现场的鉴定,就交给长野县好了。”
“毛利?毛利小五郎吗?”被叫做大和的刑警顿时皱起了眉,面无表情的盯着山村看起来。就在浅浅满心忐忑的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时,大和却突然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随你的便!”
这个人!?浅浅眯了眯眼睛,看着大和的身影消失,立刻起身拉着山村一边直奔最近的警车,一边说:“先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然后送我回东京,顺便借一下你的电话!”
“为什么?”惊讶的看了浅浅一眼,山村这才突然发现什么,“你原来受伤了吗?不要紧吗?但是,我正在执行公务,要是擅离职守的话...”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柯南每一次一提到你就会双眼翻白了!浅浅脚下一软,差点再次一跤栽倒在地。无奈之极的回头盯了山村一眼,直接转身去拉驾驶座的车门,“那麻烦把车借给我好了。”
“别开玩笑了!”无语的拉开浅浅,山村一边嘀咕着一边脱下外套递给浅浅,又迟疑了一会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转头对早就钻进车里的浅浅说:“我就看在毛利侦探的份上,勉强送你回东京。但是,你可要把你知道的所有线索都告诉我哦。”
浅浅应付般的点了点头,见山村拿出手机,立刻夺了过来,开始绞尽脑汁的回想那些模模糊糊的电话号码。有了山村开路,车子几乎没受什么阻拦的就获得了通行许可,只是车子刚驶离收费站,浅浅就有所觉的回头,正好看到大和警部盯着这边,若有所思的目光,顿时一愣。
很快就到了藤本父亲出事的山道,浅浅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事故现场,忽然听见山村说:“呐,你到底有什么线索?既然毛利侦探插手的话,就说明这次事故不是单纯的意外吧?啧啧,说起来还真惨呢,车子撞出防护栏还因为高速翻滚了一段距离,受害者被安全带困住,又被车窗碎片划破了腹部动脉,失血过多,来不及等救护车就...”
“不用你描述那种惨状!”浅浅不自觉的握紧了兜里那块似曾相识的东西,转头打断山村的话:“如果警方只以为是单纯的意外,为什么群马和长野的刑警都来了?”
“那是因为事故现场横跨两县交界...”说着看了浅浅一眼,山村顿时讪然,“其实,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起命案了!要不是在现场没有发现麻将牌,我还以为会是连环杀人案呢。”
“麻将牌?!”浅浅不由惊呼出声,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手里的东西熟悉了。细细的摸索了一会牌面的图案,疑惑的喃喃出声,“七饼?”
“你怎知道?就是七饼。连续四起案件,所有受害人身边都发现了涂有红圈,背面写着拉丁字母和及黑色纵线的七饼麻将牌。还有,受害者随身的物品似乎都被拿走了一件。真是头疼,凶手想什么完全搞不明白!”
“拉丁字母?黑色纵线?”浅浅下意识的想拿出来看看,却又后知后觉的顿住,“凶手留下的信息吗?那这四个人有什么直接或间接关系?”
“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在同一个管辖区域,东京、埼玉、静冈似乎都发生了类似的事件。原以为这次车祸也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呢,可是现场又没用发现麻将牌。”
那是因为现场的麻将牌在我这里!浅浅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好么,别说找线索了,牵扯到黑衣组织还不算,还要加上一个连环杀人案,这是要和组织比破案的速度吗?!开什么玩笑!一激动,脑侧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连带着眼前也一阵阵发黑,浅浅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强迫自己平复心情,等眼前终于清楚一点的时候,立刻将自己从脑海里挖出来的号码,一个一个打过去。
没有一个人接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比赛的关系,美保和网球部那些家伙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滴滴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样,让心跳都悬在了半空中,无法猜测电话那头是个什么情况,于是所有的预想都朝着不好的一面滑去。浅浅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简直坐立不安。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音传进耳朵,浅浅差点被惊出心脏病。定定神看过去,却是山村操正在调试车上收音机的频率!这个家伙!浅浅吐了口气,急促的心跳下,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立海大网球部,除真田弦一郎之外,所有人因为部长幸村精市手术的原因,提前离开。而青学部长手冢国光,也因为手伤原因,目前在德国接受治疗。这两个部长同时缺席的队伍,都说自己又不能输的理由,但是胜者,到底会是哪一方?关东大赛最后一场比赛,单打一,由立海大真田对战青学越前龙马,比赛开始!”
解说员的声音里,还夹杂着现场传来的欢呼声和掌声,似乎热闹的像是另一个世界。浅浅听着熟悉的名字,却不自觉的僵在那里,心口一阵一阵的发堵。明明早上还笑着一起劝慰幸村,还在告别时说好了再见,怎么才不到大半天的时间,就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呢?尤其是美保,她知道他父亲的事情了吗?
再次拨打了遍美保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不会已经出事了吧?Gin和Vodka的身影不断在脑海里乱晃,浅浅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又连着拨打了一边其他人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柳他们在干什么?不是说已经去医院了吗?到了医院看不到自己,肯定会打电话找人的吧?又怎么会没人接?
为什么关键时候,手机总是打不通呢?急躁难安的劈手甩开手机,过了不到一秒又弯腰捡了起来,浅浅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拨通了突然闪现在脑海里的电话号码。接通的瞬间,浅浅猛地松了口气,忽然就坚持不下去的哭出声来,“白马,救救我!”
电话那头静了不到半秒,紧跟着就响起桌椅被撞到的噼里啪啦巨响,白马探的声音就在这种背景下,略显急促却十分清楚的传了过来,“你在哪里?受伤了?严重吗?我这就赶过去,等着我!”
浅浅这才回过神来,自己造成了什么误会,急忙说道:“抱歉,我没事,我正在赶回去。乌鸦正在觅食,但是美保的电话打不通,白马,我...”
手机突然滴滴的两声,提示有一通来电打了进来,白马的声音顿时变得不怎么清楚。浅浅皱了下眉,下意识的去看来电显示,没想到山村在旁边瞄了一眼,立时眼疾手快的抢了过去,动作一反常态的迅速接通。
“是!我是群马县警部山村操!...我知道了...是!我明白了,我会立刻赶往东京都警视厅!”
等浅浅再次夺回手机时,白马的通话已经被挂断了。等不及重播,手机已经嘟嘟的提示着没电,想再拨也拨不过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看了山村几秒,浅浅疯了一般在车上到处翻找车载充电器,却连一根毛也没看到。
“如果你要找充电器的话,没有。”躲躲闪闪的偷瞄了一眼脸色青黑的浅浅,山村一边小声嘀咕着,“本来就没电了,也不怪我。”一边转移话题,“现场鉴定已经出来了,死者刹车有被动手脚的痕迹,是谋杀案!而且,死者的身份...啊,我的手机,你干什么?!”
浅浅充耳不闻,直接抠出手机电池使劲捏了捏,没什么效果索性丢在脚底下,狠踩了几脚这才又重新装了回去。开机,电量显示里终于有了一格电量,浅浅吁了口气,犹豫了几秒,再次拨打美保的手机。
滴滴的提示音后,是机械的女声说着用户正在通话中。开什么玩笑!自己已经提示了乌鸦,白马肯定会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可是就算如此,要找人也需要时间吧!浅浅抓着头发想了想,皱眉看了眼虚闪的电量,转而飞快的拨通了柳的手机。
“终于接通了!”浅浅差点激动的站起来,急忙捧着电话问:“是我!柳,美保呢?”
“浅浅?”电话那头先是诧异的叫了一声,很快就传来好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话,“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好了!”浅浅急忙打断,直接问:“先告诉我美保呢?跟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藤本似乎接到她父亲同事的电话,说她父亲采访的时候突然晕倒,被送回家休息了。藤本听了,急匆匆的就离开了,没跟我们一起回医院,已经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浅浅,发生了什么事吗?”
藤本父亲的同事?晕倒,送回家?浅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抖了几下才勉强发出声音,“没事。你们就呆在医院,就算有人以我的或者美保的名义打电话,也哪儿都不要去,先报警!”
说完正要挂电话,忽然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大声的叫了一声:“浅浅!”
迟疑的将手机放回耳边,电话那头柳的声音听上去严肃,“真田还正在拼搏,幸村也是!所以不管你在干什么,好好的回来!我们都在这里等着你,知道了吗?”
浅浅张了张嘴,却还什么都来不及说,手机直接嘟的一声,彻底黑了屏。山村这时才终于瞅到机会,夺回自己的手机,开始碎碎念着心疼自己被报废了的手机电池。浅浅低垂着视线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一下,看向窗外。景色已经开始变得熟悉,如果想要在美保回家之前把人拦住的话,就必须要走捷径了呢。
想了想路该怎么走,浅浅弯腰打开鞋底的滑轮,迟疑了一下开口:“山村警部,多谢。你想知道线索的话,只要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师傅就会告诉你的。顺便帮我和柯南说一声,乌鸦出动了,谢谢。”
“喂!你...”
不等山村说完,浅浅直接打开车门,从飞驰的车子里跳了出去。无视身后山村的惊呼,只是落脚不稳的晃了几下,然后飞快的咻的一声消失,只留下一团灰尘,还有目瞪口呆的山村一个人发愣。
冒充藤本父亲同事给美保打电话的,除了组织的人以外不作他想。所谓晕倒了被送回家,恐怕只是为了让美保赶快回家的借口,组织的人说不定正在家里等着美保主动送上门去呢!浅浅恨恨的咬唇,不妨脚下太阳能一个不继,顿时踉跄了几下,差点一头栽倒。稳住脚步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
路上的影子被拖的老长,晃来晃去搞得人心神不宁。浅浅深吸了口气,收回鞋底的滑轮,看了眼美保家所在的高档住宅区,又看了看自己穿着的山村的西装,额角一跳。偷眼打量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马上溜进垃圾箱旁边的暗巷,从收垃圾的三轮车上扒拉了件清洁工的衣服穿好,又找了顶大檐帽戴上,整了整帽檐,直到挡住了大半张脸,这才拎了把扫帚和簸箕,一边沿路不时的扫几下,一边不动声色的接近藤本家。
组织的人或许就在附近,可是却不知道美保有没有回家?浅浅一边在藤本家附近打扫卫生,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办。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停留,浅浅左右瞄了瞄,拎着一簸箕垃圾朝藤本家门口的垃圾箱走去。
“喂!干什么的?这里可是私人地方,现在还不到清扫垃圾的时间吧。”
噩梦中重复过无数次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浅浅整个人一僵,下意识拉了拉头上的帽檐,这才看向开门出来,站在门檐阴影下,几乎和暗色融在一起的Vodka,刻意放粗了声音,佯作抱歉的鞠躬,“抱歉抱歉,我新来的,没清楚交接班时间。”
Vodka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突然顿住,然后看也没看浅浅一眼,直接转身一边进屋一边说,“没什么,大哥!那女孩还没回来,刚才只是个搞不清楚时间的清洁工...”
大哥?Gin吗?!Vodka的声音被关上的门彻底阻隔,浅浅却一下子睁大眼睛,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也顾不上什么垃圾,拎着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暗巷。果然,浅浅刚躲进暗巷不到十秒,藤本家的大门突然被再次打开,Vodka站在门口飞快的扫了眼四周,然后一边通过耳机线说着什么,一边飞快的朝自己藏身的暗巷走过来。
该说幸亏开门出来的不是Gin吗?浅浅迅速的用衣袖擦了擦自己抓过的扫帚和簸箕,抹去指纹,然后随手脱下衣服,丢进垃圾箱。听Vodka的话,美保应该还没回来,希望白马已经找到了她!一边迅速的走进小巷深处,想去另一条街道,借机脱身;一边暗暗祈祷,可惜事情却总是事与愿违,浅浅刚走到小巷口,还没来得及脱身,就先看到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场景。
住宅区并不算很宽的车道上,除了偶尔能看见几个拎着菜篮的主妇外,几乎没什么人。路的一头,藤本美保一边接电话一边急匆匆的赶路的身影分外显眼;而另一头,黑色的保时捷正缓缓开动着,似乎正在等着什么。再加上被堵在巷口的自己,还有身后马上就要追上来的Vodka,浅浅顿时呼吸凝滞,几乎血液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