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大难临头(第三更)(1 / 1)

于是……朝廷加封叶春秋的母亲为六品夫人,命人造牌坊,以彰显她的身份;除此之外,叶家教子有功,命叶春秋族弟叶俊才即刻入京,许以百户之职,充入亲军,实领金吾卫小旗官,以示恩荣。

接着,便是大大的赞扬了叶春秋的孝心和品德,内阁大学士刘健会同学士李东阳、谢迁、焦芳亲自嘉许,赞扬叶春秋的品德……

“……”

敕命念毕,曹公公才是笑意满脸地对叶春秋道:“叶春秋,你前次抗旨不尊,今儿又有了恩旨,怎么,你还接旨吗?”

这自然有调侃的味道在。

而这时,叶春秋却大为激动,自己的母亲,总算有了名分,当然……叶俊才也从中获得了好处,虽然只是个百户,实缺却是个小小的小旗官,可这却是充入亲军的小旗官啊,想要在亲军中获得实职,绝大多数都是功勋子弟,一般人哪里有一丁点的机会,何况还是金吾卫,这金吾卫乃是宫中的侍从,更是寻常人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叶春秋已是热泪盈眶,连忙道:“学生何德何能,能受此厚碌,陛下恩泽,学生难报万一。”

这不是真为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庙堂所感动,叶春秋所感动的是,自己平时一直被人看做是私生子和婢生子以及庶子,可是现在,母亲的身份总算是有了着落,他不知是该为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而庆幸,还是为自己终于不再被人拿捏着而欢喜。

他站起身,颤抖着接过了敕命,捧在手里,很细心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心里只剩下了感慨。

叶柏听到自家儿子居然加为金吾卫小旗官,先是错愕,旋即便是大喜过望,叶俊才不是很聪明,自小就傻乎乎的,一看就晓得没出息,虽然做爹的看儿总是觉得好,可是连叶柏自己都觉得这个傻儿子不会有什么前途,那……

可是现在……

居然是金吾卫小旗。

而且是百户,这可是正六品的武官啊,且还充入了亲军,这真是祖宗积德了,作为一个父亲,他眼睛不由湿润,而后十分感激地看了叶春秋一眼。

原来……是上一次平倭,朝廷要封叶春秋爵位,这爵位可是好东西,一旦封爵,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贵族了,可是叶春秋坚决不受,竟宁愿用这些好处,请朝廷将恩惠送给自己的母亲和亲族,这份胸襟,寻常人哪里做得到?

若不是在公堂,叶柏都想给叶春秋下跪致谢了。

只是……

叶松此刻,却是如遭雷击。

他脑子里已是嗡嗡作响。

尤其是后头那一句,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会同大学士李东阳、谢迁、焦芳亲自嘉许,赞扬叶春秋高风亮节、亲爱族人,孝敬先母,实乃读书人楷模,令各地官府,传抄邸报,彰显他的美德……这一句顿时让他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叶春秋若是品德高尚,连宫中和内阁都嘉许他,那么自己这么一告,又算什么?

所有的看客们都跪倒在地,这时听了,也都错愕。

叶春秋此前居然抗旨,而抗旨的理由,却是不要自己的爵位,反而请朝廷加封自己的母亲为诰命……

这是何其孝顺之举。

而且还要求朝廷推恩给自己的族亲。

一般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这是大孝大德啊。

猛地,大家想起了叶春秋在太白集的那一句诗: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本来还以为,这不过是借用诗词来装逼罢了,可是现在,单凭此举,足见叶春秋的赤心。

谁还敢说叶春秋无情无义?谁敢说叶春秋不孝?谁敢说他不尊师长?谁敢说他贪婪无度?谁敢说他无耻之尤?谁敢说他虚伪透顶?

有本事,你虚伪来看看,到手的伯爵,你拒绝得了吗?

呼……

这时候,曹公公已经呵呵一笑,道:“好了,咱家现在也算是不辱使命,你们不是还要审案吗?你们继续,咱家走了。”他很轻松,举步就走,免得惹来什么是非。

而杨知府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很棘手的案子在身,他站起来,看了一眼抱着敕命的叶春秋,现在……似乎这个案子已经很好定夺了。

他深吸一口气,坐回了案牍之后,在这高悬的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而后狠狠一拍惊堂木:“叶松!”

叶松已经吓瘫了。

他哪里不晓得这其中的厉害,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是期期艾艾地道:“小民……小民冤枉。”

除了这一句,他已经想不出任何东西来,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冤枉……

杨知府不由冷笑。

你若是冤枉,岂不是说宫中瞎了眼睛,认错了人?还是说,内阁大学士们,识人不明,还没有你聪明,都被叶春秋糊弄了?

敕命是怎么说的,高风亮节、亲爱族人、孝敬父母,是读书人的楷模。

你若是冤枉,那么接下来冤枉的就是天子和诸位内阁学士了。

就算退一万步,难道叶春秋此前为了你们叶家的亲族还有自己的母亲抗旨,难道也是假的吗?

杨知府暴怒,自己差一点被这个无耻小人给耍了,几乎酿成大错,他甚至觉得有点后怕,若是这敕命晚一些来,自己今儿定了案,明儿这敕命,就妥妥的是自己被打脸的黑材料啊,内阁那边在嘉许叶春秋,这边自己就给了叶春秋一个耳光,自己这个乌纱帽,还要不要,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叶家败类小人的错,他没有再给叶松狡辩的机会,惊堂木一拍,宛若阎王判官,厉声道:“来人,叶松污蔑亲侄,罪无可恕,给我拿起来,狠狠的打,先打三十大板,而后再枷号三日,且看他死不死。”

差役们如狼似虎,一声令下之后,蜂拥而上,叶松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只是口说着冤枉,等长条凳搬了来,有人扒了他的裤头,板子还未打下去,他便大叫道:“是邓举人,是邓举人,是邓举人教我说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