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对此当然一清二楚,当即答道:“邪不压正!阴不胜阳!不然这世间为何是男人当家、夫唱妇随?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你也配称一代宗师么?”
与后世华夏国阴盛阳衰的畸形社会不同,这个时代里阳刚永远胜过阴柔,白胜说的是宇宙之中颠扑不破的至理。
周侗从来都以正道侠士自居,此刻被白胜说成了‘邪’,不禁老羞成怒,强掰道:“什么邪不压正?你也配做正道中人么?分明是你们两人合体一处,联功以二敌一,以多欺少!若是真有本事,你们俩可敢分开,单独与老夫过招。”
白胜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推开段三娘,闻言当即把段三娘抱了下来,道:“姐姐你还是坐回原处,收拾这老东西,兄弟我一个就足够了。”
段三娘纵然不是很确定自己刚才所获得的优势是不是白胜的手段,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功力比周侗差得太远,既然如此,又何必挂在白胜的身上添累赘?当即返回座位,说道:“弟弟你多加小心,姐姐等着看你大获全胜!”
白胜冲着段三娘点了点头,就看向周侗说道:“咱们本来就是一对一的比斗,现在也是如此,你可以进招了。”
经过刚才几番变招交手,周侗已经把白胜当做头号劲敌来对待,此时听得白胜让他主动进招,竟然放下了宗师的架子,真的主动进招了。
必须要把战斗的主动权控制在自己手中!这就是周侗此刻的想法,此前的几番较量均以自己的劣势或挫折而告终,若是继续由白胜掌控先手,那么这场架也不用再打下去了,还不如直接认输来的干脆。
对付逍遥派武功的独创绝技是不能再用了,“专克”一阳指的一阴指也不能用了,因为白胜不会一阳指,若是自己继续使用一阴指,姑且不论能否取得优势甚至是胜势,只说那样做便是违背了师父的遗训了。
所以他再次更换了进攻的手段,从两丈开外的距离上一跃而起,腾身在半空之中,双腿迈动步法,踩着虚空前行,径直飞向了白胜。
蹈虚!
这是红拳的第六路拳法也即第六个境界,就一般而言可以认为这是一门轻功身法,而若是更加精确地讨论,这就是一门空中扑击之技。
场边众人尽数惊叹不已,周侗这本领,已经可以比得上刚才那名剑仙一样的铁公举了!
就连方腊这样的高手都不禁心头暗凛,心说这老家伙果然不愧天下第一高手之称,各种绝技层出不穷,而且都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奇绝武功。不说别的,只说刚才的一阴指和现在的空中扑击之法,就是自己无法媲美的,即使自己能够找出应对之法,却无法以自己目前修炼的任何一门武功加以模拟。
与方腊持有相同观点的还有灵兴禅师以及心禅堂三老,这几个人也很是震惊,因为就算他们能够找出应对这种空中扑击的方法,却无法像周侗一样施展这种空对地模式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们也都在想,这种飞在半空打击下方敌人的手段真的好吗?要知道人毕竟不是飞鸟,滑翔在空中的时候很难转折回旋,所以一旦被地面上的敌人觑准了破绽,所遭到的反击就是致命的。
即使能够像飞禽一样的转折,也未必能够将全身的破绽保护起来,即便是兔子还能躺倒在地蹬飞老鹰呢!
周侗这一招到底有没有用?这一击的结果又会怎样?这是场上几大高手都在考虑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周侗使出这一路蹈虚却是迫不得已,只因他被白胜刚才鼓捣出来的那只泥球给打怕了,唯恐白胜故技重施,所以才将这一路红拳使了出来,原本这一路蹈虚应该与第七路翔天相结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攻击力,而他的翔天却没能练至大成,这就是他此刻的无奈之处。
为了避免再次被泥球所束缚,他觉得他只有采用蹈虚这一路拳法才能有效避开那贴近地面的泥球。
你不是在半空中聚集泥球来束缚我么?那好,我飞身于泥球之上,泥球总不会再次裹在我的身上了吧?看你白胜还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他采用蹈虚的初衷所在。
说到底,蹈虚的拳招也还是红拳的第一路流星,与流星的区别在于这一路拳法完全是用腿打人。
人飞在一丈来高的空中,要想攻击站立在地面上的敌人,是不是只能用腿去踢去踹?
转眼间他的人便已飞到了白胜的脸前,原本在空中迈动步伐的双腿突然改“走”为踢,霎时间连环七脚踢向了白胜的面门。
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做“七零八落”,这名字很贴切,意思是连续七脚可将敌人的身体肢解为六七块,而到了第八脚时便已大获全胜,可以平稳地落在地上了。
甚至对于一般对手来说,这七脚并不需要全部踢中对手的头脸和前胸,而只需凭借脚尖上释放出的如刀真气,便能将对手完全肢解。
当然,他也知道此刻对付的是白胜这样的高手,只凭真气外放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这七脚的前四脚是凌空抽踢,旨在诱使白胜出手防御,后三脚则是趁着对方双手左右防御之机长驱直入,切切实实地踢在对手的面门和双肩之上。
虽然是腿法,却仍然契合红拳流星的要义,这七脚踢得快若闪电,场周众人看得心旷神怡,齐刷刷爆了一个满堂彩。
不出周侗所料,白胜果然不敢只凭身前的气墙来防御,而是挥起了双臂来抵挡。
三尺气墙也不是万能的,当年扫地僧的三尺气墙挡得住鸠摩智的火焰刀却挡不住萧峰的那招见龙在田,白胜当然也知道他的气墙挡不住周侗的这招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