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按住,急急劝道:“不急,公主,外面的戏还在唱着了。听说大公主这下也在外面了,你先休息会,一会,奴婢唤人挪你出去。”
平阳强忍去眼泪,扭首面朝里,硬声地哽咽道:“不,抱走,抱走吧。按着事先说好的……”
闻言,怜烟幽幽地叹了口气,抱起孩子默默退了出去,在暗道里拐走了一会,伸手打开个暗机关,石门打开,轻步走了进去,与里面久候的白萱匆匆递了个眼神后,将孩子交给了一边候着的暗卫。
接着,一言不发地接过白萱递给她的食盒,目送着这几人带着孩子消失在另一条暗道里这才回身命人将平阳公主挪抬到内室的床榻上,快手收拾布置好一切。
虽早有心里准备,可打开食盒看到死婴的瞬间,怜烟还是吓了一跳,强忍着不适,将孩子捧出递给稳婆。备好的血浆倒了上去,一片污浊难辨。
屋里很快号啕出声,报丧的报丧,喊太医的喊太医,跪地哭泣的哭泣……各自忙开,平阳只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灰暗,毫无生机。
外面候门的人接到暗号,自然不再阻拦。由着稳婆捧着血污的死婴哭嚎而出,怵目惊心的一幕,令现场迅速乱成了一团。
没多久,进去看诊的太医给了个更让人绝望的噩讯:平阳公主命在垂危,很可能熬不过今晚。
得闻,长宁跳将起来,叫嚣着要立马杀了祁暮清,眼看着额尔木图都拦不住她时,早已泪流满面的东平冲过去,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长宁怔醒,只得伏地哭得撕心裂肺。
凄惨哀绝的恸哭,闻者落泪,听者心碎。
孩子死了,大人垂危。
噩耗传来,祁暮清再也冷静不了,拼力推开想阻挡的慕容两兄弟,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刚飞奔过红枫阁的院门,一个手捧血污死婴的稳婆拦住了他的去路,颤抖地双手,磕磕巴巴地说道:“骁武侯,祁家的小公子在这里。长宁公主说:命老奴候着你,瞧一眼吧。”
眼前的一幕,怔得祁暮清脸上血色尽失,心如刀割般撕裂开地疼痛,血气上涌,天旋地转,一阵阵不适感,本就没养好的身子自然经不住,喉中一口甘甜,身形踉跄不稳歪斜了下去。
后面追上来的慕容棋惊得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毛丫头,真够狠的。快手稳住祁暮清的身子,扭首不去看眼前的血腥,喝叱道:“看到了,还不快拿下去掩埋了。”
停了停,拍了下祁暮清的肩膀,宽慰道:“兄弟,都已经这样了,快跟我回去吧。”
祁暮清面色惨白灰败,像是受了极重的打击,瞬间憔悴苍老了不少,发了好一会怔,蓦然仰首狂笑开来,边笑边往回走。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心头的刺没了,是好事呀,可为何他有痛不欲生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先不说孩子没死的,不过想想,还是明着写出来的好…………——
我家二货的起床气照片,朋友看了后,说:确定是你家萌物那只,如今,太凶残了……
鄙视我的眼神,令我泪奔无数次,死小子,怎就养成渣攻了……
☆、八一回 绝望
祁暮清从未发现日子是这样的难捱,一点点消耗着他仅存的耐心与理智。几乎是一瞬间,他的世界翻天覆地了,孩子没了,昔日的恋人命悬一线,病体垂危。
他到底做错了甚么?老天爷要这般惩罚於他?思及此,徒生悲凉,双眸黯然凄楚,甚觉生无可恋。仿佛一夕之间,心被活生生地挖空了,只剩下血淋淋一片。
抚着空荡荡的心口,再也无法感觉到疼痛,祁暮清喉间压抑出苍凉的低笑,甚是绝望。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血腥残忍的一切活活的逼疯了。进有错,退亦有错!
李平阳,一个怕他到死也无法搞懂的女人。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梦,李平阳,终是扎进他心头的刺,钉在肉里,日夜疼得他痛不欲生;还未拔除,他却已感到生不如死。
祁暮清像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般,静静地毫无生机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边上瞧了好一会儿的慕容棋,勾了勾唇角,低首轻声念道:“生又何欢,死又何哀?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
说完,停顿了会,继续道:“兄弟,你这样子,不好。需知道,人生本就如此。往日何等豁达,今日怎?难道真应了那句话:温柔乡英雄冢,难过美人关……”
闻言,祁暮清眸光黯了黯,抬首哑声道:“别说了,我知道。事已至此,我有分寸。”
“唉,罢了,且随你了。实际上……呵呵,兄弟,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终是咽了回去。慕容棋站起身,几步走过拍了拍祁暮清的肩膀,勾起抹笑意,挥开折扇,轻摇了几下,准备开门离去。
祁暮清怔了下,出声唤住对方,说道:“你了?你又会如何做?当真愿意娶霄灵郡主?”
慕容棋身形顿了下,回首默默地瞥了眼祁暮清,噙起抹温润的浅笑,回道:“今日怎问起这儿女情长的事情来了?延之小表弟,你今个确实反常的厉害呀。”
“回答我!”
“呵呵,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需知道……”
“说重点!”
“宜从权变。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汤武之道也。”
“……”
听到这话,祁暮清有些发懵,怔怔地瞪着慕容棋,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容棋一袭白衣立在门边,轻摇着折扇,嘴角眉眼的笑越发地温润淡然,噙笑道:“这是,为兄掏心窝子的实话。延之表弟,还有甚么不明白,还想问甚么?索性今日一并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