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你知道的,你且等等,你我现下也小,拖个几年,该不打紧的。你知道的,我的心在你那里。莫管我人前背后如何作态,我长宁今生都是你这臭狐狸的人,送做堆了,你吃得哪门子的味儿。比起你这副皮囊,我算得甚么,只你这呆子当我是个宝儿……还有,既定了,我就是你的了,难道,我还能飞了!不成?!”
闻言,额尔木图愣了愣,半晌没说出话来,低首微微叹息了声,伸手握住她的柔夷,放到自己的心口,勾唇浅笑道:“我的,也在这。你也可安心,有这么个女煞星在身边,谁敢不长长眼,我也是有主的人。”
“你个坏嘴,臭狐狸,我非撕了你的嘴。混蛋,总说煞风景的话。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滚出去,滚出去。”
长宁气哼哼地挣脱手,抓起身后的靠枕就砸过去,好好的气氛就给这么毁了,怎不气煞!狠瞪了眼正笑躲个不停的额尔木图,甚是恼羞。
额尔木图心里甚是欢喜,星眸柔情,俊颜微喜,心头不觉一热,伸臂将长宁揽抱到怀里,俯身飞啄了下娇颊,凑耳轻笑道:“莫气了,於我一道出去吧。最多,我下次再也不故意恼你,就是了。”
轻捂住脸颊,长宁没好气地瞋了眼这没心肝的,掩不住那甜蜜,忸怩了会,回道:“好,正好去瞧瞧二皇姐的那小女婿,呵呵,看看那棺材臭脸的笑话……”
闻言,额尔木图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了声,左右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妥,遂从衣架上取来件水锦大袖衫,让长宁穿上,上下又瞄了一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率先背手迈开步子离开。
长宁低首瞧了会自己的衣衫,撇了下嘴,搞甚么?臭狐狸,哪有人大暑天里将自己包成这般的,哼!想了会,扭身取出件半臂换上,到门口时,微斜了眼脸色明显不佳的额尔木图,说道:“这般就好,那样,你不觉得过了些?”
额尔木图蹙了蹙眉,俊脸僵了僵,第一次觉得大夏朝女子的服饰大大地不妥,这隐隐约约的纱衣外衫哪里遮得住那肤若凝脂的藕臂,还有……领口太低,露得太多了!!刺眼,很刺眼……
长宁撇了撇唇,轻哼了下,娇嗔了句:“看甚么?哼!走了……”
低首思索了片刻,不由只得叹了口气,若和她说这些,非活撕了自己。罢了,且由着她,只这外面的纱衫一定改了,不许她再穿,不像话!他这么想着,却忘了藕香榭里一众女眷或是外头的时下几乎都这穿着打扮。
那厢,三公主浔阳年仅四岁的继子——卫昊正嘟着小嘴,一双圆溜溜的黑眸子无辜地卖乖讨欢着,拥着平阳的腰,稚嫩的童音软嚅撒娇道:“好姨姨,丈母娘,丈母娘,我要小妹妹,我要小妹妹。和娘亲一样可爱乖巧的小妹妹,求你了,求你了……”
说着,那眼泪就要决堤,这次他一定要努力要姨姨答应他,不然绝不罢手。
自浔阳嫁入卫府,细细算来,也有大半年光景。因浔阳性格文弱,为人和善,渐渐地卫良渊也就接受了,慢慢地,更得了卫府上下众人的心,而首当其中的便是这卫昊小子,甚发誓将来也要娶个与小娘亲一样温柔的贤妻回来,可自打得知小娘亲生的只能做他妹妹后,小卫昊一直很不开心,可偶尔的一次机会,却令他所有的不开心都飞走了,他发现了与小娘亲长得很相像的二姨姨后,就不再生爹爹的气,并将所有的心思都转到了平阳这来。
只要得了机会,他就会这般死缠烂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任凭外人如何劝导解释,这小子好似犟驴般打定了主意就不改变,每每遇到平阳必缠着不撒手,若给旁人逼急了,索性嘴一撇哇哇哭闹一番。
几次三番后,大家也都见识了这小子的厉害。若再遇见,也只睁一眼,闭一眼了。只这苦了一个人——平阳。
瞥了眼一脸歉意的三妹,平阳很是无奈,只得暗自苦笑了下,抬首警告性地瞪了眼周遭幸灾乐祸的一众,伸手轻抚着小卫昊的发顶,启唇低语道:“好昊儿,听二姨的话,好嘛?不要哭,也不要闹,否则二姨要生气了。”
“那二姨姨是答应了,嗯,丈母娘,我听话。”小卫昊绽开满足的笑容,低首瞧了瞧平阳的腰,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小腹处,轻声笑语道:“好妹妹,你快些出来哦~~也快些长大,这样我好娶你。”
奶声奶气的稚语,傻憨的举止动作,众人实在憋忍不住,纷纷笑出了声。正巧这时,长宁促狭笑着挤了过来,拉过被大人笑闹得正一脸迷糊的小卫昊,问道:“好昊儿,告诉四姨姨,你想谁做你小妹妹的爹爹呀?你二姨姨可还没成亲了,你告诉四姨姨,你觉得哪个更合适呀?”
本有些迷糊的小卫昊,现下更懵了,不是二姨姨已经有祁叔叔了嘛?难道小妹妹现下不再二姨姨的肚子里嘛,想着,小家伙就问出了口:“难道我的小妹妹不在这里嘛?啊,小娘亲,那你肚里怎么会有我的小弟呢?呜呜,小妹妹,我要小妹妹。没有小妹妹,爹爹,小娘亲现在就还给我,你答应过我的,给你小娘亲,你说我可以有小妹妹的……”
话音未落,人前向来冷脸严肃的卫良渊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了,掩嘴咳了咳,偏小子死缠着平阳公主不放,他又不好上前拉扯,抬首歉意地瞥了眼甚是尴尬的祁暮清,递了个求救的眼神给慕容棋。
慕容棋摇扇一阵闷笑,对着他摊了摊手,爱莫能助呀,他帮不了,更帮不得。长宁妮子的火上浇油,他可不管,管了,万一说错了甚么,非给祁小子拆了他骨头。
左右瞧了瞧,碍于二皇姐,长宁终不敢闹得太过分,忍着笑,将小卫昊拉到跟前,轻声劝道:“好昊儿,你且先莫闹了。听四姨姨说,你小妹妹在你二姨姨肚里,只是呀,得有个十年八载的,你可别急。”
“啊……这么久,呜,二姨姨,你可给我快些,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最多,我将来娶妹妹时,多备三倍的嫁妆,你可快些。”
稚气的话语,逗笑了一众人。平阳很是无奈,未免这杠头小子继续纠缠,只得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祁暮清绷着张脸,星眸黯然,眸底却有一丝掩不住的愉色,默默地瞧着这一切。
☆、九九回
虽平阳没责怪,但难得的小聚却因小卫昊的这一闹腾,联诗论学的氛围全没了,三公主浔阳自觉面薄,待外面日头消些时,便藉口身子乏了匆匆告了辞。众人一看,心里亦有数,遂也跟着施了礼,而后,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没一会儿,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藕香榭,此刻却只剩下两个人:平阳、祁暮清。
环视了会周遭空荡荡的座位,平阳不由有些失落,抬脸浅瞥了眼对面坐着的祁暮清,抿了抿唇,半晌,轻语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此情此景,便是常言道的:曲终人散了。”
闻言,祁暮清微微愣了下,剑眉微蹙紧,这鬼妮子最近怎么了?没事总爱说这些吓人的话,掩不住心头那阵阵的不安感,左右看了会,四下无人,遂起身过来将平阳捞到怀里拥紧,倾身就是霸道地一吻,直到胸腔里的气用尽,方才松开彼此。冷僵着脸,低哑地轻喝道:“下次再胡说这些,我绝不轻饶了你。又哪里不称你这妮儿的心,又想来折腾了?”
因呼吸不稳,平阳红着脸依偎轻倒在对方怀里微微喘着息,心里只觉一股子气想要直冲而出,偏因这话又给强压了回去,暗咬着下唇,好一会子,方才回道:“你又编排我,我只说得个实话,你就拿话来压我。怎被个小孩子刺到痛处了?想来个恶人先告状,你倒是说,我哪里折腾了?”
瞥到杏眸微闪的泪光,祁暮清心头一怔,一丝黯然划过眸底,当即放软了态度,凑近脸抵着那嫩颊厮磨了会,将怀里的佳人揽抱得越发地紧,只恨不得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都说了,再不提这茬。你皇兄登基也半载,你想要的,我如今一一替你做着。还有甚么没称你的心意。你说来,我做便是了。”
听得这话,想到身死难卜未知的将来,平阳急得眼眶红了,泪不受控制地决了堤,扭着身子怒推开祁暮清,懒得再掩饰,不加思考地羞怒道:“祁暮清,你莫逼人太甚。甚么叫我想要的,你便做来?别把你祁家想做的事情,要做的事情,一直心里藏着的事情,全都安到我的头上来。
别当我傻子,你们心里藏着的弯弯道道,我这里都有数。我想做,称我的心意,只怕是没称了你的心意吧。你若想发兵征讨摆平那些混账儿,你自己找藉口去,莫拿我来顶缸。天下的好事,你都占尽了,偏还说这等讨巧的假话来气我。”
说着,将榻上的靠枕、书卷……一股脑地砸了过去,心里一阵哀凉,忍不住地扭身捂脸啜泣开来。
祁暮清俊颜僵了僵,眸底难掩哀伤,立在原地,双拳在身侧暗暗攥紧,压忍着,半晌,硬声回道:“公主以为是假话,那便是假的。征讨之事,乃是为天下万民计。我今日并没想提这茬的,是公主自己提来的。
我不知道:你我走到今日,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哪里又做错了,让你没事就这般闹腾与我。难道你我真无法平和相处嘛,非这般闹腾着,一日三吵,公主才能过好这日子?”
“你……祁暮清,你给我滚,滚……天下的美人儿多了,你去娶着,在我这作甚?”
闻言,祁暮清黑煞了脸,牙槽暗磨,恨恨地揪起平阳的一只胳膊,再也按压不住的脾气刚想发作,不想却被入眼的那梨花带雨的泪容瞬间浇熄了一切,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别扭妮子打横抱到怀里,咬牙道:“气我,是吧,滚……岂不称了你的心。我不走,要这么闹腾,那就这般过着,就算死掐这一辈子,你都别想我放手。既然没法好好说话,那还是这般的好……”
说着,跨步走进了东偏阁,以脚踢上门,将平阳丢到榻上,倾身就压了上去。
一屋旖旎,春`色无限。
待云消雨毕,看平阳总算乖乖侧身躺在那,闭着眼儿不吭声。祁暮清也习以为常,揽臂将佳人搂到怀里,亲啄了会额际、脸颊,瞥了眼那紧闭的双眸,哑然轻笑道:“非这般,你就不闹了。也这时,你才乖乖听我的话来。怎……卫家那孩子的话,真这般令你受不了。那,就再生一个,如何?那药也别再偷偷的吃,许有了孩子,会好些。”
听得这话,平阳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睁开眼怒瞪向祁暮清,原他知道自己一直服着避孕的方子,孩子,自己受辖制已经够了,怎居然他动了这心思,他想干甚么?真生个孩子,也嫁到卫家?除非她疯了……
这半年来,二皇兄的各种不争气,可以说是寒透了她的心。初登上皇位的头件事情,不是兴利除弊,更不是恩泽万民……居然是妄图追封简子茹皇后位并欲大肆封赏她的族人。这般做,置祖宗礼法於何地,置元配贺氏於何地,怎不叫她心寒?
本还想有所顾及,这一闹,她心寒透了,更彻底死心绝了这份兄妹情,几番动作下,只得让庆山王叔出面辅政,架空了这新皇的权力。
又费了些心思,安抚了一众皇亲贵戚,这才勉强稳住了了朝堂上纷乱不安的局面,而京城外头,却非她的能力所能触及得了。如今的大夏朝,放眼望去:整个疆域早已被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藩镇豪强割据得四分五裂,且各自盘踞蓄积势力暗中彼此对抗侵吞,对上则虎视眈眈久矣,现下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父皇一去,她本想着二皇兄能争气些,许比前世末帝的作派强点……不曾想,真真地寒透了她的心,她费劲心思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唯一令她欣慰的只一点:一直与她明争暗斗的庆山王叔居然与前世迥然,放弃争位且不说,勤国辅政日夜操持,又挑起了一族的重担,抚幼尊长,里里外外费力不讨好地扛着。真真应了那句古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思及此,水眸黯然,顿觉颓然,甚疲倦无力;撇开头,翻身朝里不愿再去多想,更不愿再去争执些甚么?闭上眼,泪水无声地划落。她好累,父皇,她真的撑不住了。
祁暮清蹙紧眉宇,侧肘俯身看了会平阳,想到她一向的脾气,终轻摇了下头,没开口继续追问。只揽臂将平阳搂到怀里,默默躺下。待平阳睡熟了,方才悄悄地起身,去忙别的事情。
翌日,祁暮清如往常般早起到园中练剑完了,沐浴更衣陪着平阳同用了早点后,正起身准备去书房习字时,却被平阳从后面唤住。
平阳轻皱了下柳眉,轻抚了下心口,咬了咬唇,开口探问道:“你这般闲散要到哪一日?难道不打算回漠西大营了?若真如此,我向皇叔央个官职,你到朝里去谋事……”
闻言,祁暮清皱着眉,转身过来,轻抬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