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害怕,嘴硬道:“胡说了你,那长老,可是帝都来的大人。”
“你没听说过县官不如现管吗,何况帝都里的人,那是远着呢,县老爷要雁过拔毛,谁能阻拦,我看,满囤哥是惨了。”
“对,惨了,”眼红霍家忽然发达起来的人,也全都七嘴八舌起来:“那县衙的牢里可黑了,听说,花几个大子儿,那些衙役就可以下手杀人,最是黑心不过了。”
“今晚满囤哥吃饭了吗,不知道能不能挺住啊。”
这几个人心怀不满,说完也就走人,不过,这霍家媳妇儿一下就急了,四处走动,慢慢哭了起来,怀里的钱也都是变成了什么祸根,在一个小老百姓眼里,县官儿就是最大的官儿了,所谓破门县令,当真是除非家里是大户人家,让谁死谁就要死,左顾右盼之下,几乎哭了出来。
“娘,你哭什么啊。”
“儿啊,你爹去了县衙,我害怕他有什么不是。”
“不如去求求那长老吧,我看那长老是好人。”
思前想后,霍家媳妇儿也就只能如此做,她和霍满囤在这村里没有什么亲戚,能落户于此,纯粹是依靠霍满囤老实肯做事,她爹就把她托付给他,一家人赶紧朝北而去,此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想去找那长老求救,但看着那一袋银元,却是一个负担,孩子,银元,哪一样也舍不得留着,生怕歹人入门抢走,她想了想,干脆全都带走,也不嫌热,穿上冬日的棉袄,将整十斤还多的银币装在身上,好似一个孕妇,又找来新近磨好,原本准备春耕夏收用的镰刀,拿在手里,带着孩子,就此出门了。
此去那铁路的工地,却没什么人,此时铁丝网已经安好,排水沟也修好了,就等着最后的验收,包工头和几个通行的朋友,弄了一桌酒肉,当然都是从帝都送来,每个人也吃不多,纯粹是吃个新鲜,聊着未来的光辉权势,正在吃喝呢,却听着远处的闹声,皱着眉,说道:“今天肯定没看黄历,怎么回事。”
叫人去问,等了一会,有人回答,“就是之前您收做护卫员,让他回家安排家眷的那个霍家的媳妇。”
“这么晚了,跑来干什么。”
包工头疑惑了一句,旁边一位长老说道:“你一口气给了人家一百两啊,这么大方,那霍满囤看着虽然其貌不扬,但身子绝对够壮实,谁知道是不是有了钱,就去了老相好那快活啊。”
“那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妇联主席。”
“你是领导啊,这女人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呵呵,肯定是来哭诉的。”
“你就扯吧,人品再差,也不可能这么几天都忍不住,明明可以去帝都睡朝鲜妹子啊,好吧,让她进来,我倒要听听。”
“话说,你再不回去,那些朝鲜妹子,就要被瓜分干净啦。”
工地里,他们住的是临时板房,在这个初春,倒也合适,霍家媳妇战战兢兢地来到了,见到几人正在吃酒,马上下跪。
哪怕再不在意的长老,却也是从21世纪来的,哪里受得了见面就磕头的样子,如果再过几十年,天天如此,久居上位,可能就要习惯了,但是现在,时间不久,马上就纷纷站起,说着,“有什么事,起来说话。”
“大老爷,你可要给我家做主,我家满囤,被县衙的人抓走了。”
“抓走?”包工头第一个想法,是那个霍满囤会不会是什么传说中的江湖匪类,其实是杀手,正好县衙破案?但转念一想,也觉得不对,说道:“县衙为什么要抓人呢。”
“县衙里的人做事哪有什么道理。”她哭哭啼啼,本是“请”,“带”走的,不过,她说的严重了一些,也让众人觉得严重了一些。
能和包工头喝酒的,都是一起来天津维护铁路的人,此时算是接近最后完工,喝一顿酒,一来是拉拉关系,好在日后多互相提携,二来也是互相可以有个制定下一步让他们团结的计划,谁都看得出来,下面的天朝,铁路建设肯定是重中之重,那么,一个铁道部部长的职位划分,自然是少不得的吧。
他们自然也想象成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进了这一家之中,大打出手,将原本包工头看中的护卫员给抓走,虽然觉得这有点荒诞,却也觉得奇怪,这县官是谁来着,怎么就敢这么招惹他们?
包工头虽然对此也不了解,倒也自我解嘲的说道:“嗨,无权无势的酱油长老就是被欺负啊,连用个人都不安生。”
“老包,别说了,咱们赶紧去看看去。”
“对了,这孩子和这位夫人,你们就不要跑了,大晚上的,随意出门不好,在这里吃一些吧,桌上的酒菜我们没怎么动,都是喝酒呢,反正也是无聊,干脆消化消化事儿,我倒是想知道,这静海县县官到底在想什么啊。
三人说走就走,毫不停留,等到一切收尸停当,自然由其他人插手,给霍家媳妇和儿子端来饮水,慢慢休息,安抚情绪,然后扭头去看看,那县官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此时霍满囤过的还是不错的,在县衙后衙的房间内,一桌比包工头所吃的酒席还要丰盛的饭菜,桌上县官还是师爷帮闲没了往日的穷凶极恶,反而是如此的和蔼可亲,推杯换盏,给霍满囤灌酒,喝着酒,说着话。
“来,满囤兄弟,祝你在帝都一路顺风,升官发财。”
“对,满囤这算是进了禁卫了,见官大三级,以后我等进帝都去,可不要不认我等啊。”
“瞧你怎么说的,满囤兄弟是这种人吗,呵呵,是吧,满囤兄弟。”
霍满囤就好像做梦一样,就这么进了县衙之后,却不同于衙役的嘴脸,县令和县丞等人,堪称是亲善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