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当然得下令车速不敢过快。
作为前朝太子,他战战兢兢地度过了过去几年的岁月,一晃父皇的忌日又快到了。
不过,在这个共和历的第二年,他先是与之前有婚约的女子完婚,尔后又得到了允许,在城外一处宅子里居住。
搬家有些麻烦,弟弟妹妹的东西多,而空间有限,有些忠诚的老太监愿意跟随,那些怪叔叔们……非歧义,你不得不承认长老们的各种行为很怪异。
不过,带着点获得自由的心情,搬家还是很愉快的,新婚的生活虽然简单,倒也甜蜜。
宁家虽然太子妃的美梦做不成了,但是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事实上,能在这个改朝换代的时刻逃脱破家灭门的死亡威胁,已经是天幸了。
当然了,对于朱慈烺的小日子还是可以的,比起历史上的遭遇,此时兄弟姐妹团聚一家,每日温饱不虞,甚至玩的还很开心,这还有什么索求呢,时间久了,他也发现了,那些文臣的忠心,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荣华富贵方面,在他面前呼喊的,要么是为了已经被取消的各种特权与财富,要么干脆就是他们家人犯罪后想要个特权之类的。
太子为臣做主之类的屁话不少,但朱慈烺又不是笨蛋。
崇祯这人的性格有些问题,起码在执政前期,犯下的错误不少,但到了后期,倒是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抓的很紧,几本不同来源的史书,都对朱慈烺的白皙而美,善应对,书法工整记录的不少,而崇祯吸取了前几位皇帝受教育程度差,而鸡毛鸭血的缺点,对这个儿子的教育绝对是耳提面命级别的。
不过,宫外的世界,确实很……可怕,朱慈烺也偶尔在某些长老的撺掇下,出来看看,人头涌涌,而声音吵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情,不再是那些太监,只有低着头不语,沉默听话。
慢慢习惯后,平民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现在算是有两份俸禄的人,一份是故宫博物院的工资,作为真真正正经历过宫廷生活的人,朱慈烺值得这个价钱,而另一部分是十三陵给予的补贴。
当然了,朱慈烺被允许带走一部分自己的随身物品,这些东西本身也算是文物的一部分,不过仔细思考一下,不让人家带走,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啊。
当然了,朱慈烺的个人保护工作还是长老们负责起来的,他的人身自由还是有保障的,只要不离开帝都,就可以随意行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朱慈烺的身份极度敏感,如果有野心家害了他,最后的账不就算在长老们身上了吗。
不过,还是有群人,一直在跟随在后。
朱慈烺的小宅子虽然不是占地广大的十王府,不过本质上还是不差的,马车可以直接开进去,当然了,朱慈烺一直吩咐,不必太快,以他的身份如果撞到人可不是小事。
当然了,在即将回到家门的时候,门外一直等待着一群人就扑了过来。
马车不得不停下,因为这些人,朱慈烺还真认识。
“拜见殿下。”
一群老头子带头,不少人纷纷跪地,道路自然阻塞住了。
朱慈烺起码也有几年时间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对自己行跪拜礼,“无需多礼,各位老大人难道是在此久候了吗。”
两年来在帝都,长老们早已用最坚定的心取消的跪礼,普通百姓见官,稍稍鞠躬致意就可以了,朱慈烺也习惯了如此。
那当头的老头此时跪在地上,微微抬头,说道:“老臣老迈无用,今日方才进京,得见太子,也是死而无憾了。”
朱慈烺听着这个死字,就不太高兴,两年来他也接见了不少外臣,基本上都说话谨慎的很,一开始是帝都里留存的前明大臣,这些人既然没有殉国,自然是投靠了李自成,之后算是一路小跑进了长老们的控制下,后来,就是其余的各地名流啦什么的。
后来渐渐的,就是来自南方的各处大臣,藩王派来的人,最后,不少藩王也大着胆子跑了过来,甚至朱慈烺的大婚婚礼几乎成了一场藩王的聚会。
“哦,前朝的事情已经是往事,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老臣黄道周,前来拜见太子,太子身边就只有这么几个人扈从,实在是被虐待轻视,让人不得不恼火啊。”
朱慈烺一笑,说道:“帝都几次严打,作奸犯科者基本上都去澳洲了,现在说不上夜不闭户,但路不拾遗是当得的,我就是自己走在街头也无人将我如何。”
黄道周感觉气血上涌,说道:“那体面呢,您是堂堂太子,江南还有万千子民,这次老臣来帝都,就是为了商讨如何迎回太子,回南京去的!”
朱慈烺摇摇头,说道:“江南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在帝都很好。”
黄道周脾气硬,曾经在崇祯面前怒怼跟女真人议和的大臣,此时却是站了起来,拉扯着准备下车的朱慈烺,说道:“难道太子纵情于奢靡,忘记了祖宗的基业了吗。”
朱慈烺说道:“我在这帝都,乃是为了百姓!”
黄道周说道:“现在天下无主,江南之地,时不时就有那居心叵测之徒起事作乱,唯有太子到了南京,才能安定人心啊。”
朱慈烺笑了笑,说道:“我倒是觉得,那乱子与我无关,倒是南方众臣的所为,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黄道周瞪大眼睛,说道:“太子何出此言,两年来大明皇帝宾天,但依然维持着皇统不倒,亿万子民期盼太子,何出此言!”他忽然看了看远处的吴梅村,吼道:“吴伟业,都是你教的太子,如此不顾大义不是!”
吴梅村被扯到此处,本身就脸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