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的一份办事的案卷,很简单的案卷,其实也没什么,就如同当初爹爹一直在看的案卷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曲莫影看过,想了想,拿起一边的茶杯,里面有下人清洗后忘记擦拭留下的一点水,不多,正好可以倒入墨砚中。
墨锭还保持着爹爹在的时候的模样,曲莫影熟练的磨起了墨,不一会儿,便磨的墨浓,想了想之后,又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有一种淡绿色的液汁,并不浓,倒入墨汁里,有一丝很清淡的味道。
和墨的味道并不相冲,如果不细闻,真的闻不出来。
拿起墨锭又细细的磨了几下,把汁液完全混入墨汁。
这是苗嬷嬷为她准备的一种液汁,没多大的效用,但是有一定的味道,而且这个味道虽然淡,却能保持一段时间,如果在保持的一段时间内,有人沾上了这些东西,就有可能被熏上。
如果这个在这段时间内和自己有接触,她就可能闻到这里面的气息。
但这也是有时效性的,曲莫影这时候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就放入了苗嬷嬷制的这液汁。
不求有功,但求不能放过。
墨汁,已经磨好,曲莫影拿起笔架上的笔,沾了沾墨汁,写下了几个字,几个似是而非的字,然后把笔放下,对于爹爹的字体,她自小就会仿,几可乱真,有一次爹爹还以为这字是他写的。
等了一会,等墨汁干了,才把这案卷重新放在里面,桌子上的笔和砚台自然也是不能留的,爹爹的书房里还有几个砚台,就放在书柜最上面。
也没有特意的收起来。
曲莫影换过一套砚台,这支笔就不换,一会让雨秀扔掉,书案上的笔不少,少了这么一支笔也不会有人发现。
收拾完这里的一切,让所有都归于原位,曲莫影又侧头看了看身后的贵妃榻。
贵妃榻上的一切,还是爹爹当时在的时候的样子,看着也还算整齐,但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荒败。
一座没落的伯府的荒败。
怔怔的坐在榻边,眼眸处酸涩,一股悲恸涌上,用力的握紧拳头,依然难掩心头的痛意,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个洞似的,血色汩汩的往外冒,仿佛要把她的心也跟着撕碎似的,曾经的一切有多美好,现在的心就有多痛。
她可以不在乎裴洛安,不在乎季悠然,但她不能不在意爹爹和妹妹,他们所受的苦,就算她粉身碎骨也是要回报的。
“主子……”好半响外面传来雨秀轻轻的呼起,应当是她在里面呆的时候过于的长了。
曲莫影沉重的站了起来,看了看左右,用帕子抹去眼底的哀伤,她在这里留下了苗嬷嬷特制的汁液,也留下了“爹爹的笔迹”,笔迹里暗指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原只是寻常之地,但如果有人多查看一些,必然会注意到。
裴洛安在找什么,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裴洛安看起来并没有获得什么,或者不会在之后又去了自己的院子。
自己的院子里
有什么,她还真的不觉得可以入裴洛安眼睛的。
总不能也因为那张嫁妆单子吧?
刘蓝欣想看自己的嫁妆单子费尽了心机,裴洛安如果想看,直接就可以向季太夫人讨要就是。
那一张,看过之后,曲莫影已经还给了季太夫人。
她有一张详细的在手就行……
到了外面,段夫人迎了上来,“王妃,如何?”
“看不出什么。”曲莫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东宫在找什么,更不知道是庶妃在找,还是太子在找。”
有些事情,她不便告诉段夫人和季元海,他们两个人太弱了一些,能自保就已经不错,她不想把他们拉入泥渍中。
“我觉得应当是季庶妃。”段夫人想了想道。
原本太子对二小姐是一往情深的,现在段夫人也知道大小姐在当时可能和太子就已经是暧昧不清了,但不管如何,太子对二小姐应当也是有情谊的,否则也不会在意二小姐的身后事,一再的叮嘱不许人弄乱二小姐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哪怕是一件极简单的东西。
更不可能会过来乱翻乱找,怎么看大小姐更可疑。
季元海没说话,他不是段夫人,有些事情他虽然年少,但却是能体会的,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不象是季庶妃能干得出来的,况且这个时候季庶妃传出来的消息没有一件是好的,这种时候季庶妃更不可能了。
他和季悠然虽然是亲姐弟,但是以往季悠然在的时候,也没真正的把他当弟弟看,在外人眼中季悠然是大方得体的伯府嫡长女,但在季元海的心中,这个姐姐可不是什么好的,表面看着端庄得体,温柔有进退,其实是个心思恶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