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一脸的沉痛之色,绝对不次于沈银冰。..
仿佛他真为自己一奶同胞的哥们被干掉,而悲痛不已。
最起码,他觉得也能引起沈银冰的共鸣,毕竟大家都是天涯伤心人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跟高飞都有着密不可分的亲密关系。
只要他演技到位,说不定真能打动沈狼主,趁着她精神彻底崩溃时,感动她,让她猛地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是她害死了高飞。
那时候,高雅就会陪着她一起痛哭出声,把‘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祖训,给抛得远远的。
肯定会这样,因为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
可电视里好像没有演过,当跟男主有着一奶同胞血缘关系的某男,期望以亲情、柔情开导女主时--一刀雪亮的刀光,却电闪般横空掠过,对着他的眼睛!
“啊!”
高雅惊叫声中,脑袋赶紧猛地后仰!
嚓!
一声刀刃迅疾划破皮肤后发出的轻响声响起时,高雅那双满是惊骇的大眼睛,就看到了一蓬鲜血洒过,很飘逸的弧线。
接着,他就重重载倒在了地上,这时候才觉出了疼痛,本能的抬手一捂,有些发烫的鲜血,就顺着他手掌边缘淌了下来,让他忘情的嘶声骂道:“沈银冰,你特么的疯了啊!”
沈银冰这犹如天外飞仙的一刀,从高雅脸上横向划过:起点是右脸颊,横向划过鼻梁上端,又自左脸颊划过,一道深深的血槽。
要是高雅再反应慢一点,或直沈银冰的刀子再向高处来一点,那么他一双招子就会彻底的废了。
但饶是如此,他的‘玉面小白龙’形象,可算是彻底的毁了。
沈银冰站在主持台边缘,冷冷的望着他,手里的刀子刀尖,还有一滴高雅的鲜血,似坠非坠的。
她此时的眼神,就像万能恒古的冰,带着九幽地下的死亡冷漠,就这样死死盯着高雅,没有说一个字。
高雅却感受到了无比的杀气,再也不敢说半句话,眼神中的愤怒,更是烟消云散,只剩下恐惧:遭到毁容,总比变成死人要好得多,不是吗?
沈银冰看了他也就是三五秒,然后扭头缓步走下了主持台。
她的鞋子已经掉了,赤脚走在地板上,偶尔会踩在碎了的玻璃碴上。
玻璃碴扎在脚上,会有多么的疼痛?
沈银冰不知道,更没有在意随着她缓步前行,白色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溜鲜红模糊的小脚印,她只是端着刀子,走向了最为密集的所在之处。
鲜红的婚纱礼服,跟地上已经停止流淌的鲜红色液体混合在了一起,看起来是那样的河蟹。
沈银冰赤着脚,走上了圆桌废墟,缓缓蹲了下来,左手开始清门板啊,碎了的瓜果、酒瓶子,盛着瓜果的不锈钢托盘等东西。
她这时候的眼神,已经无比的平静,还带着最最纯洁的温柔,包括动作,就像一个新婚妻子在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爱怜的去抚摩昨晚劳累一晚上的丈夫。
她只想再看高飞最后一眼,哪怕那张让她永生无法忘记的脸,已经被彻底打烂,再也不能看,她也不在乎。
因为她知道她会怎么去‘相配’那张脸:她会在临死前,把自己如花的容颜,彻底的毁掉!
正所谓夫唱妇随,既然她深爱着的男人带着一张被打烂的脸去阴间了,那么她有什么理由,会把这张漂亮的脸蛋,留在这个世界上?
沈银冰慢慢拿起某个东西,不管是碎了的瓜果,还是碎了的酒瓶子,更不会在意锋利的玻璃碴,会刺破她纤美的手指,就像在收拾世界上最珍贵的瓷器那样,轻拿轻放,放在了一旁。
大厅内,包括受伤的高雅在内,所有人都没说话,大家都愣愣的看着沈银冰,在那儿扒翻高飞的尸体。
郝连偃月也没动。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无可否认的是,郝连偃月现在也算是高飞的女人了。
不过,她跟高飞发生那种关系,好像是某种。
而且长久以来高居九局局长的工作性质,也让她比绝大多数人都冷静,哪怕是在感情问题上,她也会秉着某种原则,来做出权衡。
简单的来说呢,就是郝连偃月做事,绝不会被感情所左右!
所以呢,她从没有产生过因为成了高飞的女人,她就该为感情去赴汤蹈火,也没明白沈银冰跟高飞之间,高飞跟解红颜之间,高飞跟他那些女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
郝连偃月只知道,现在要是有所动作的话,那么她就会后悔一辈子。
她不是那种喜欢后悔的人,哪怕是亲眼看到高飞被乱打死,看到沈银冰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她只是在用她最理智的大脑,快速分析着高飞、沈银冰俩人死后,对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这就是郝连偃月,一个在感情方面非常独立的女性。
所以呢,她才能得到一些什么,但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什么了。
咣郎--一声响,打断了郝连偃月的暗中感慨,凝神看去。
原来,沈银冰把一个不锈钢托盘放在了旁边时,托盘滚到了地板上,来回急促的旋转了几下后,平躺在了地上,发出不大的声音,却让很多发愣的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们就看到沈银冰扒翻的动作停住了,慢慢歪起了下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像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