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有些讶异:“我还以为要再过几天来着。
“不过……为什么老祖母醒了之后,没有联系我?”
老祖母不会喝了忘崽牛奶把自己忘了吧?
安南一时有些忧虑。
纸姬轻笑道:“并不,只是因为你在地下、老祖母联系不到你而已。
“你知道吗,在我飞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整个世界都下起了雪——无尽冰川也就罢了,但是就连联合王国和教国、甚至于活沙漠那边都下雪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八月!这肯定是老祖母刚刚醒来,准备透过暴风雪收集一下这个世界的新情报。当雪落下的一瞬间,老祖母就知道你不在凛冬了。”
纸姬说到这里,突然怔了一下若有所思道:“那腐夫他最近一直躲在地下,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好了,纸姬阁下。把正义之心给我吧,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一旁的灰匠笑呵呵的说道:“安南你可以先躺到床上去了……就是正对着炉子的那个床。
“等你进入噩梦后,我再把你的冬之心剖出来。不然的话还得先进行麻醉,比较拖沓。”
我懂,就是躺上去就像是要被火化了一样的那张床。
现在起码退了一步……变成躺上去之后像是要被解剖了一样的床。
安南心里吐槽着。
但他还是安安分分躺在了上面,闭上了眼睛。
灰匠一手握着正义之心,低声颂念着:
“正义之心,无私无怯;
“持火之徒,宁死不败;
“命亡火续,人逃火灭;
“羔羊抬头,须有明星——”
随着他的颂念,被他握在手中如同发光史莱姆一样的正义之心、猛然间被激发,并释放出了更为璀璨的光辉。
一道道的光之波纹,如同心脏的泵动一般、从它下方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着,让安南与纸姬的长发像是被风吹动般扬起飞舞。
它悬浮于空中,变成了球体。在被灰匠置于仪式中心中,周围探出来了一根根黑红色的符文锁链、延伸着将它锁在正中心。
而正义之心也的确没有挣扎,就安安稳稳的悬浮于正中。
“接下来,就是梦凝之卵了……纸姬阁下,您要看着吗?”
灰匠礼貌性的对纸姬询问了一句。
纸姬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老祖母那边要求我把安南带过去……我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就待在这里吧。”
她其实言下之意,就是帮安南看守一下。
尽管灰匠算是相当有资格的古神了,但完全把安南的生死放到他手中、纸姬还是有些静不下心。
灰匠倒是毫不在意。
他只是笑眯眯的说道:“能有您这样美丽的见证者,也是我的荣幸。”
见证者——这说法倒是挺高情商的。
不过说起来,纸姬这能不能算甲方来着……
安南嘟哝着,闭上了眼睛、放松了心灵防御,让自己陷入到睡眠状态中。
他一直格外擅长对自己身体的操控。
在安南穿越之前,他就能让自己在三分钟内稳定入睡,即使是在感冒发烧之类头疼难受的状态下。
而这或许也是自己的一种才能……
安南如此想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他这次没有像是普通的噩梦那样、在进入噩梦的一瞬间感受到某种坠落感,只是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寂静无声。
——咚咚!
安南清晰无比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来自天外的鼓声,泵动着他身上的每一根血管。安南的整个身体都在为之震动。
——咚咚!
——咚咚!
安南逐渐感受到,两次心跳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甚至跳动都变得越来越“沉稳”。就像是篮球掉在地上,一次比一次弹起的低。
直到最后。
——咚咚。
最后的一次搏动过后,安南再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似睡似醒之间,安南听到了飞蛾的振翼声。
以及一位中年人平缓的声音:
“我的故事,始于新日升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