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脸色铁青。
外面的吵闹声,她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带着闺女回家了。
老王太太也沉着脸,娘俩相对无言。
吕氏端着一盏油灯进来,一脸的复杂,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菊豆大的火苗,轻微摇曵着,微弱的昏黄光芒晕染开来,以炕桌为中心,笼罩了一小片天地。
王才猛然惊觉,此时天色已晚。
转头看向糊了桑麻纸的窗户,从撑开的空隙中,可瞧见外面灰蒙蒙的天色。
不消一刻,天将大黑。
王氏叹了口气。
罢了,今晚上回不去了。
“那个、那个,馨丫头和铃儿在厨房里看了半晌烙喜饼,就来了兴趣,嚷着给咱们露一手,这会还在厨房里忙活呢,连我也不叫看,说是一会给咱们个惊喜。”
“我寻思着晚饭也不着急,就由着她们去了,反正家里的吃食都是现成的,热一热就成,再做上锅糊涂粥,就能吃饭”
吕氏边说边悄悄看王氏的,瞧着她面色缓和了不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唉,这都叫什么事。
老王太太勉强笑了笑“好,随着她俩玩去吧,晚饭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心里暗道,多亏馨丫头没到前院来。
唉,这都叫什么事。
——
上房里一室尴尬。
厨房里热火朝天。
“哇,好看啊!又酥又脆。”
“表妹爱吃就好。”
贺馨儿笑眯眯的,心情不错,“姐这手艺简直神了,头回做这酸油饼,就这么成功,金黄金黄的那叫一个好看,酥脆咸香那叫一个好吃,啊呀呀,姐就是人才呀!”
“嗯嗯,馨儿姐是人才。”
小丫头塞得满嘴都是,含糊不清的狂点头,两个小肉手还来回捣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酥油饼,烫得指尖红红的也不舍得放下。
“哎呀,表妹快放下,仔细烫得手疼。”
“太烫了大白没法吃,我给它呼呼。”
贺馨儿哭笑不得的看她折腾,直道“至于差这一会吗?”
“好了、好了,没那么烫了,大白快来尝尝。”
小丫头顾不上她,欢天喜地的喊着大白吃酥油饼,直乐得眉开眼笑。
贺馨儿摇摇头,弯腰把做生面胚一一放至大锅中煎上,填了两根细柴,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大小祖宗。
大祖宗低头优雅的着着油酥饼,小祖宗蹲在它的海碗前也吃着油酥饼,两人,不,一人一狗,眉含情眼含笑的,别提多亲香。
贺馨儿大乐。
为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词汇而感到好笑。
“嘿嘿,姐劝你俩慢些吃,锅里的油酥饼可是甜的哟~”
“哎呀、哎呀,馨儿姐坏死了,我都吃三个了,你才说!”
“哈哈!”
——
因着两个丫头做酥油饼时间长了些,天黑了两刻钟后才在吕氏的张罗下,摆好晚饭。
一大锅糊涂粥,一小盆鸡蛋羹,清炒黄豆芽,凉拌咸菜丝,还把为宴席准备的炸酥肉抓了一把沌了份土豆,再就是酥油饼。
老王家人平日里都是在一个桌上吃饭,特制的大圆桌面很大,添了王氏母女也不算拥挤。
一家人默默的往自己碗里舀粥、打菜。
厅里点了两支蜡烛,橘红的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大半个屋子。
贺馨儿有些纳闷。
大喜的日子里,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吗?
但眼下如此低沉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