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随心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略带烦躁地蹬开被子,抓过手机看了眼,发现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这下,火更是蹭蹭蹭地就蹿上来了。
乌鸡鲅鱼!
最近这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全踏马拿陌生号码打她电话?
她抓了下头发,跟个厉鬼一样坐起来!
按下接通键,她带着起床气,怒吼吼地就说道:“谁啊!大清早的打扰别人美梦,干这种缺德事,雷雨天的时候别出门,小心天打雷劈!”
“顾随心,你吃了豹子胆了你?大清早?你给我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不带着你两个儿子给我滚回老宅!”
“我还吃火药了呢!要不要我好心炸你个全尸啊!”
“你——”
陆文宗气得够呛,他哪里想得到,四年,回老宅次数屈指可数的顾随心,每次在他面前都是低着头,唯唯诺诺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声音都不敢大半点的贫穷女,此时竟然敢对他吼,还敢咒他死!
还不止一次!
他气得血压骤升,脑仁都突突地跳,“让陆行止接电话!”
“你找他不知道打他电话?你打我电话吵我睡觉还不让我发脾气!?什么玩意儿,惯的你!”
“你——”
“昨晚你告诉我们过去老宅的时间了吗?没定时间你在这哔哔!我们收拾好了自然会过来!”
说完,顾随心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半点机会,都不留给陆文宗。
陆文宗捂着心口,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穿着一身亚麻面料的中山装款式的家居服,坐在沙发处还戴着副黑框眼镜,已经五十五岁的年纪,整个人的气质是深沉内敛,还带着股斯文儒雅的劲儿,那气质衬得他看起来像四十岁的男人。
偏生,那股斯文儒雅的气质,此时被顾随心气得面部都扭曲了几分,混在他素日惯有的那股气质上,着实有些分裂。
他摘下眼镜,将手机丢到茶几上,摔出来的动静不小,立刻就有佣人走出来,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把我降血压的药取来。”
“好的。”
佣人去拿药,二楼静立在走廊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女人,这才缓缓挪步走下来。
她穿着一身低开叉到膝盖上的旗袍,衬托得她的身段婀娜多姿。
偏生,黑色的旗袍又很需要气质来撑,旗袍上有金丝绣边,显得矜贵又高雅。
季淑彤浅浅的声音传来,“你这儿子自从接管了陆氏后,这调子是拿捏得越来越高了,让他们回一趟老宅,还要我们这些老家伙起早等他们,陆文宗,你可真会教。”
陆文宗本就气得险些脑充血,此时又听到季淑彤阴阳怪气,他抬眸,一道冷光便射了过去。
“犹淮他们两口子呢?不一样没来?”
“今天的主角又不是他,他来这么早干什么?喧宾夺主?”
“你少在这捏着他长子的身份,哪次不是行止一家来了,他才堪堪来迟?”
陆文宗扫了眼走到沙发处坐下,却离他有些距离的妻子。
“这些年,你但凡能让犹淮拿捏好他身为陆家长子的风度,他们兄弟俩会是这个关系?”
“怪我?”
季淑彤连假笑都懒得给他,“你连私生子都管不好,还怪我没管好犹淮?陆文宗,你可真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