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询问室中,二人谁也没有讲话,最终还是徐天南率先开口道:“小玥的事情我很抱歉……”
陈良善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低声道:“天南,你什么都没做错,不必感到抱歉。”
片刻后,徐天南也毫不隐瞒地道:“良善,为什么从不知何时开始,我已经看不懂你了。”
陈良善摇摇头,解释道:“天南,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政法大学的老师,你有着自己稳定、光明的未来,而我却是一个在社会底层一味摸爬滚打就连活着都已经竭尽了全力的人,你没有经受过我这样的苦难,你也不会想象到活着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徐天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曾经就有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但你却错过了。”
陈良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徐天南压低声音道:“还记得吗?你曾经告诉我,你如此上心地对待刘小玥,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女儿接近她,这一切只是为了将来能够争夺对方的监护权。事实上后来你确实做到了,但是我直至今天才知道,你竟然没有从刘小玥继承到的遗产里的一分钱来改变家庭现状,而是替对方成立了一个成长基本,也就是说……那些钱最终
然一怔,虽然他早就知道徐天南一直怀疑自己与刘建民被害一直都是你替那个孩子存了起来,对吗?”
陈良善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当时确实看上了那个孩子继承到的遗产,才会千方百计地对她好,但……后来我改变了想法。”
徐天南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是因为你对刘建民的亏欠吗?”
陈良善心中猛案有关,但是将此事光明正大地放在桌面上来谈,却还是第一次。
眼看陈良善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徐天南的心中也知道了个大概,其实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双方都明白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出于二人不同的立场,与曾经的情谊之间来看,谁也不愿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陈良善深知警察办案讲究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乱来。
而徐天南此时心中却宁愿希望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插手这件案子,更希望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依然能过着自己平静的教书生涯,永远不要再在这种信仰与情谊之间去做出抉择。
陈良善缓缓道:“天南,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想我该走了。”
“等一下。”
徐天南突然叫住对方,陈良善头也不回地道:“还有什么事?”
片刻,徐天南低声道:“这次的绑匪是乌厥族后裔,这是一个敬鬼神,祀天地,信仰萨满先大人的民族,而这个民族最大的特点,便是有仇必报,所以……你小心点。”
陈良善不经意地笑了笑,回应道:“我为什么要小心?这次是他主动来招惹的我,而且还害死了我的一个孩子,难道你还担心他找我报仇不成?”
徐天南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的神色道:“那就好……你与他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就好,但是若真的有……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谢谢,好意心领了,但我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陈良善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询问室,留下徐天南一人在这里。
……
几分钟过后,当徐天南正在查看笔录卷宗时,房间门却突然被打开。
孟清寒缓缓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徐天南对面。
此时徐天南虽然头也不抬,但心中却隐隐泛起了嘀咕,他不知道对方这么晚来找自己到底准备干嘛。
“南哥。”
终于,孟清寒开口了,并且毫不拐弯抹角地道:“今晚带回来这个叫陈良善的男人,便是漠北枪击案的幕后真凶,对吗?”
徐天南差点一口气噎住,回应道:“你在说什么呢!良善他今天只是作为受害者配合我们警方进行的调查。”
孟清寒从桌子下方拿出了一个小型的窃听器,随后又从耳朵上摘下了耳麦,言语冰冷地道:“虽然你没有向对方透露任何与案情有关的事情,但我能听出来,这绝不是你平时与嫌疑人说话的态度。”
徐天南放下了手中卷宗,无奈地道:“清寒,我说都是他不是嫌疑人,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且今天人家刚刚失去了孩子,难道你这人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吗?”
孟清寒:“这就是你虽然怀疑他,却迟迟找不到对方犯案证据的理由?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将一件案子拖这么久。”
徐天南把目光撇向一旁,“搞得你有多了解我一样……”
“看得透透的。”
“好了好了。”
徐天南打断对方道:“你找我到底要干嘛?如果只是这些事情的话,我很忙。”
孟清寒道:“我会派人去跟踪他,希望到时你不要从中阻拦。”
徐天南丢下卷宗,直接离开了询问室,头也不回地道:“可以。”
孟清寒又道:“南哥,我提前和你说一声,如果到时我找到了关于他的任何犯案证据的话,我是不会留情的。”
徐天南轻叹道:“随意,那是你们二队的办案方式,不用和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