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殡仪馆位于近郊的偏僻处,周围几公里之内除了一家牛场以外,也不再有其它的住宅小区。
因此,当陈良善在穿过两个路口,来到一处荒凉的树林带后猛然转过身,果然在距离近200米外的位置,看见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
是乌索普,他果然跟来了。
然而这一情况也正合陈良善的本意,只见他加快脚步跑出一段距离,回头看去,果然发现乌索普还在远处跟着自己。
二人就这样时快时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在往前走就到了北郊外,那里是一个都没有经过开发的区域,晚上甚至连路灯也没有。
陈良善心里清楚,看样子乌索普是打算跟踪自己到郊外后再动手。
然而正当乌索普一路跟踪自己,越来越近时,陈良善却突然一个闪身,朝不远处的戈壁派出所走去。
漠北市的北郊区域大部分都是荒凉的戈壁滩,除了几个养牛场以外也并没有其余的商业或工业区,并且地理位置远离边境公路,因此这座一个月也出警不了几次的小派出所自然也就没什么人问津,若不是一楼值班室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否则一定会有路过的行人把这里当成一座废弃的办公楼。
陈良善转身就走到了派出所的门口,回头看去,果然发现乌索普不再敢冒然跟自己过来,而是还在那一百多米远的位置处,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但陈良善此时却并没有报警的打算,他要替刘小玥亲手报仇,同时也清楚乌索普这人绝不能被警方抓到,然而他来到此处位置,却是计划当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陈良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老年“大砖块”手机,这里面插着的正是一张不记名电话卡,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同一时间,山水河公司内。
虽然时间很晚,但此时公司的所有灯光却都还亮着,数十名面相凶悍的打手死死守在会议室大门外,不管任何人来了都不允许进入。
山水河公司虽然也养着一批追债的小痞子,但此时这些小痞子在这数十名专业的打手面前,乖巧的就仿佛小动物一般,就连说话也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嘿嘿,大……大哥?璇姐和蒋先生都在里面那么久了,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呗?好歹这也是我们的公司……你们就这样挡在门口不让人进去,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挡在门前的打手冷冷地道:“花爷说了,会开完之前谁也不许进,就算这里是你们公司也不行,走开!”
被这么一声喝斥,平常讨债时吆五喝六的小混混也顿时哑了火,只好灰溜溜地走开。
而山水河公司的这些小混混们心里却很是明白,自己公司的老板张佳璇,与明面上的老板蒋先生被人强迫带进了会议室,并且强行把这俩人带进去的,正是现如今公司的死对头花拜佛。
会议室内。张佳璇今日难得表露出了真实的身份,与蒋先生一同坐在巨大会议桌的一边,然而此刻她的目光头透露着一股强烈的恨意,直视着对面的一名中年男子。
坐在张佳璇对面的,则是曾经从山水河公司分家出去后的花拜佛,此人戴着一副木框眼镜,手中把玩着一串檀木佛珠,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一股儒雅气质。
花拜佛这人虽然看起来和蔼又近人,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笑面虎。此刻,他满面笑容地看着张佳璇,说话时也尽是一股长辈间疼惜的语调。
——“璇璇,叔叔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叔叔我也是为你好,不愿意看见你爸爸亲手打拼出来的企业最终毁在了你的手里。”
——“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听叔叔的话,把你爸爸曾经捂了那么多年的典当和矿业的资质拿出来,让叔叔来和你运作,一定会做得比你爸爸那时候还要好。”
张佳璇几乎快要捏碎了手中的水杯,冷声道:“这些资质可是我爸爸当年花了大代价才拿到的,用不着花叔操心,况且我现在也没有启动这些项目的打算。”
“不打算启动?是你们自己没能力做吧?”
花拜佛不屑地笑了笑道:“你手中的这几块大肥肉,可是多少同行都盯在眼里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总有那么一批人,他们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否则你若将来真的启动了这些项目,他们必然会群起围攻你。”
说着,花拜佛话锋一转道:“但是璇璇你也不用害怕,这件事不是没有解决办法,那就是你把项目拿出来和叔叔一起做,我只要占2成就行,其它一些麻烦事叔叔都帮你解决,怎么样?”
片刻,张佳璇冷笑道:“花叔,你真当我还是以前那个刚毕业的小孩子吗?这种事别说分你两成,哪怕就只分给你1,一旦让你进来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逼迫其他股东出让股份给你,毕竟这么多年了,你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
听闻此言,花拜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接也索性不装了,对着身后的几名手下使了个眼色,随后便看见打手将一份合同丢在了桌子上。
张佳璇低头看去,发现这果然是一份合作协议,其中明确约定了自己与花拜佛在将来共同经营典当与矿业等项目。
张佳璇内心不禁唏嘘,想不到自己的父亲才刚退出江湖没几年,花拜佛这人作为父亲曾经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花拜佛冷着脸,将一根笔丢了过来,威胁道:“璇璇,今天你如果不签这个合同,那你就不要想走了,明白吗?”
张佳璇此时因愤怒而浑身打颤,此刻她是多么想把面前这个不仁不义的男人千刀万剐,但她自知曾经公司的大部分狠人现在都已拜倒在了对方的码头。
因此,自己现在毫无与对方一战的实力。
双方的气氛也僵持在了此刻,正当张佳璇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身旁的蒋先生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蒋先生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对方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在这么晚打来电话,想必也有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接起后小声道:“喂。”
电话那头,陈良善装作虚弱无力的样子道:“蒋先生吗……是我,陈良善,我们上回……设局做掉的那个乌厥族的男人,现在竟然又找上我了……我现在受伤了,需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