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砍光汉人脑袋策隆两眼放光,现出嗜血狂热模样,情不自禁伸出猩红舌头舔了舔肥厚嘴唇。
徐国难肚里暗骂,拍着策隆肩膀赞道:“策隆说得不错,咱们旗人吃亏就在人数太少,一个打十个也灭不了汉人。你日后有机会要劝都统大人想方设法多砍汉人脑袋,杀死一个算一个,免得日后生起异心,对旗人造成生存威胁。掌握兵权的汉人高官更要加意提防,小心他们跟吴三桂耿精忠那些逆贼一样领兵造反,搅乱大清天下,把咱们旗人赶回关外苦寒之地。”
策隆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来到位于内院深处的密室门口,策隆推开室门向里面张了张,侧身示意徐国难进去。
徐国难微微一笑,迈步进室。
密室密不透风装饰简洁,颇有旗人古朴之风。
哈善皱着眉头不停走来走去,旁边站着名魁梧军官,浓眉大眼方面环额,眉角有道寸许刀疤,神情甚是彪悍。
见到徐国难魁梧军官注目留神打量,目光炯炯含意难明。
徐国难知道他便是掌管旗营情报工作的参领瑞栋,不动声色向哈善行礼,转头也是上下打量,对瑞栋的无礼冒犯似乎有些不悦。
视线蓦地定在眉角刀疤上,眸里立时现出凛冽杀气,转瞬即逝。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姆妈刘雅萍昔年南下逃难,不幸惨死在鞑子骑兵手中,当时自己把害死姆妈的鞑子骑兵相貌牢牢记在心中,不是眼前这个魁梧军官又是哪个。
见杀母仇人当面,徐国难恨得咬牙切齿,极想冲上去一拳轰毙,为姆妈报仇雪恨。
总算历练多年城府甚深,早已不是当年的懵懂顽童,徐国难知道眼下不是报仇良机,极力控制内心情感,面颊肌肉还是禁不住微微颤动,情绪显得复杂之极。
哈善瞧在眼里,哈哈笑道:“塔卜利,瑞栋是舞刀弄剑的粗鲁武人,跟老子从关外打到福建,从来都是用刀子说话,不会文绉绉讲礼节,莫要生气。”
指着徐国难向瑞栋道:“塔卜利来自赫图阿拉,隶属正黄旗下,是康亲王的堂侄,咱们旗人的诸葛亮,瑞栋日后要亲近交往,万万不可怠慢。”
满人入关前喜读《三国演义》,崇尚刘关张义气深重,尤其敬佩神机妙算用兵如神的诸葛亮,据说满洲八旗铁骑就是努尓哈赤模仿诸葛亮的八阵图创建,所向无敌威震天下。
哈善把徐国难誉为旗人诸葛亮,自是极大赞誉。
瑞栋听哈善话意,面色有些青白,甚是不服气,转了几下眼珠,忽向哈善道:“大人不提末将几乎忘记,再过几日就是康亲王老人家的四十寿诞,大人莫要忘记备份厚礼,提前派人送去。”
哈善愕了一愕,神情古怪欲说不说,抬眼瞧向徐国难。
徐国难看在眼里,冰冷说道:“我虽然僻处赫图阿拉,从没到过京师拜见康亲王,也听奶奶提起过,康亲王顺治二年出生,如今还不到四十,办哪门子四十寿诞。”
转身向哈善行了个礼,高声道:“塔卜利感念都统大人厚待,才在府里暂时盘桓。瑞栋将军既然瞧我不顺眼,当面谎言欺诈,塔卜利就此告辞,免得惹人生嫌。”
说完毫不迟疑,大踏步走向室门。
哈善转了转眼珠,急忙抢上拦住,笑道:“瑞栋职掌情报侦缉,瞧谁都像间谍细作,塔卜利莫要生气。哈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绝对没有猜忌先生。”
瞪了瑞栋一眼,示意说些软话圆过场面。
瑞栋神情有些尴尬,勉强向徐国难抱拳行礼,干笑道:“瑞栋与先生初次见面,得罪莫怪。”
徐国难冷哼一声,抬头向天不言不语,神态傲慢之极。
见塔卜利丝毫没把自己瞧在眼里,瑞栋不由有些恚怒,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哈善做好做歹,说了一大通软话,总算劝住徐国难不再强行离开。
见徐国难面色渐和,哈善示意两人坐下,笑道:“今天请先生过来,主要是想请先生帮忙出些主意。”
一五一十把修来馆侦缉处半夜争斗放跑天地会乱党的事情说了一遍,目光炯炯注视徐国难。
瑞栋坐在椅上默无一言,目光闪动等着徐国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