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孙驰上表不过几日,荆州刺史批令允准也许一月光景,老奴本是预备在孙驰一族回乡途中动手却不知何人先我一步令孙驰浑身,满目鞭痕与刀伤,曝尸街头。”
“死相如此惨烈?”宁南忧漫不经心的询问一句,脸上的神情很是平淡,并未曾起任何波澜,倒是令季先之有些诧异。
“主公不觉奇怪?孙驰怎会无缘无故曝尸街头?”季先之询问道。
宁南忧转眸向季先之瞥过去,沉声言道,“你可从孙驰身上的伤痕看出些什么?”
他转移了话题。季先之微微蹙眉答道,“孙驰身上的伤,像是死后所致。”
“倒是有趣。”宁南忧低笑了一声,眸间冷然起来,“或许孙驰是死于他自家的密室之中也说不定。”
“主公之意?”季先之迟疑一句,“有人令孙驰曝尸街头,又残忍鞭笞刺砍其尸是为了掩埋身份?”
“不错。”宁南忧向他投去一丝赞同的目光,沉下声来,“你可知为何那人要在孙驰死后,还要如此残忍对待?”
季先之凝眸思索半日,摇了摇头不解问道,“主公知晓是何缘由?”
“试问江湖之中何人善用长鞭,身侧弯刀从不离身?”
季先之再一顿,眸光忽而一亮道,“侠客魑魅。”
“不错。大魏之中,善用长鞭颇有造诣,又以一柄青玉弯刀行走江湖之人便只有魑魅。”宁南忧点点头道,“此人嫉恶如仇,善使手段,又残暴无比。恰好应了孙驰身上这些伤。取孙驰性命之人便是想要我们认为此乃侠客魑魅所下之手。孙府此刻早已搬空了吧?”
季先之惊讶的看向宁南忧应声道,“不错,昨日傍晚我亲去查访,孙氏一族,皆已从临沅离开,不知去向。我盘问寻访孙驰私宅一周,说是孙夫人领着一家老小天不亮便匆匆出了城,离开了临沅往南边而去了。”
“看起来那幕后之人还安排好了孙驰的家人。”宁南忧冷冷一笑。
季先之眉头紧锁道,“主公可要老奴派人前去追踪孙氏族人?”
“不必了。我倒还要感谢这位诛杀孙驰之人,替我省去一桩麻烦事。”宁南忧淡淡道。
依照季先之所说,这孙驰怕是在他还未出城去见窦月珊时,便已身亡。他便自然而然的联想起那日江呈佳不对。越发觉得她那日偷偷溜出驿站,定然同着孙驰的死脱不了干系。
他的确宠她,却并不代表已然对她完全放下了戒心。宁南忧始终认为,江呈佳最终愿意嫁于他不仅仅是因着,他做出那等不堪之事,更是因为有替他兄长扫清朝局障碍之心。
无论如何,他亦是宁铮次子。从他入手,再慢慢打探消息,也未尝不是个合理的解释。
宁南忧知晓江呈佳并不似她表面那般看上去不韵政事,纯然简单。这个能与水阁阁主江梦萝比肩称友的女子,又怎可能真的心中只藏儿女私情,没有半点宏图之志?
“主公像是已然知晓诛杀孙驰之人是谁?”季先之见他目光愈发暗沉下来,便试探着问道。
宁南忧不做回答,默默收起心中猜想。
见他沉默半晌不说,季先之便知宁南忧并不希望他继续追问下去,于是自觉的跳过了这个话题,自怀中掏出一份竹卷与书帛躬身递了过去,恭敬道,“主公,此为洛阳近一月的邸报。另外赵拂想见你一面。”
“因何事?”宁南忧没抬眼,接过季先之递过来竹卷与书帛,缓缓打开,看了起来。
“赵拂经此次一战,欲与江湖作别,弃名从仕,带领白帮弟兄跟随主公行大事。”季先之一直弯着身,听着宁南忧问起,便不慌不忙的答道。
“我倒是没有想到,他肯直接弃了他与江湖之中的名号,归从于我。”宁南忧挑眉冷道。
季先之答,“赵拂说,他知君侯招揽之意,也很是敬佩君侯对妻子的情意,便冲着您这一点,他愿意为您所用。他认为您并非传言之中那般寡淡无情,残暴无心。”
宁南忧扬眉看向季先之,提高了音调,“他这样看我?”
“是。”季先之点头作答。
宁南忧却自讽起来,“这么些年,到从未听过有人这样说本侯。”
季先之眸光一滞,听他此言心间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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