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面见施安(1 / 1)

夫为佞臣 汴梁公子 1520 字 2022-08-31

见这院子里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仆婢侍候,神情冷了下来,“我昏迷这几日,只有千珊一人在你身边?”

江呈佳婉转一笑,倚着她,虽面色苍白,笑颜却似花朵一般,“我习惯了人少,之前还在王府的时候我院内也只有两三人侍候现下不比之前,府内又在临行前裁去了许多婢子与奴仆。君侯您前几日又沉睡不醒,哪里还能抽调得出人手来看顾我?”

他盯着她憔悴苍白的面容,微乎其微的叹息一声,一言不发的将她拥入怀中,静静抱着。

“君侯的伤可好些了?”江呈佳见他不说话,轻轻问了一声,担心自己这般在他怀中会不小心牵动他的伤处。

“已无大碍,孙医令说我底子好,若能再静养半月伤口就能慢慢愈合了。”他温声细语道,“你无需太过担忧。”

她乖巧的点点头,依偎在他怀中,享受着此刻的温情。

两人又沉寂许久,宁南忧才牵起她的手入了院屋。

“这几日居于驿馆之中,行文拜访终是不便。一日前,似有中朝密探潜入城中暗访,不久后郊外便又出了一件暴力伤人之乱,临贺郡太守顾安知我早已抵达,昨日趁着我清醒的时候前来拜访,说是陛下在临贺拨了一处宅院作为兵马指挥府,府内用物也已基本备好,明日我们就搬进去,那时,再让季叔为你院子里添几个小厮使唤。”

江呈佳低低嗯了一声,低着头踏进了屋。

千珊赶在他们之前,将屋中的几盏青灯点燃,随后退出屋,轻轻将门带上,便侯在了廊下。

“君侯这伤,还是莫要多动的好。”江呈佳操心着,见宁南忧径直往矮榻上走,便急急忙忙将床榻上的三个软枕拿了过来,替他垫在了身后。

他微微勾唇,拉过她的手,轻轻往怀中一带,半侧着身依靠在软枕上,温柔道,“阿萝明日可愿去见施安?”

江呈佳眼神一滞,僵了僵脸。果然,他并不是单纯来看她,但这样也好,省了她在动心思想着怎样去见施安?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垂着头故作不情不愿道,“一切全凭君侯安排。”

宁南忧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低安慰道,“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一同去。”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宁南忧又在她院中呆了片刻,应顾及着江呈佳的旧疾,以及自己身上的伤,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江呈佳一人坐于房中,失去血色变得有些泛黄的面上带着淡淡的失望。

千珊将宁南忧送离了院落,便推门走了进来,见姑娘郁郁寡欢的坐在榻上,不由奇怪道,“主子君侯这不是没事了么?都能自个儿行走,还来看望您您怎么还这样闷闷不乐?”

江呈佳盘着腿靠在榻上,轻声道,“今日他来看我,我自是高兴。只是”她突然顿住话语,半晌后才呢喃自语道,“也许是我的幻觉”

千珊露出不解的目光,刚想继续追问,便见江呈佳面露疲惫的躺下,扯过了一旁的褥子盖上,扭过头闭上了眼。她只好默默闭上嘴,不继续问下去。

江呈佳抱着被褥,回想起方才宁南忧的神态语气,总觉得他对自己刻意疏远了一些,对她摆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知是不是这几日未曾见到他的缘故。她的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失落与伤怀。

“姑娘。”千珊见她并未入睡,心下担忧起来,“您可是因明日要同君侯一起前去郊外面见施安而感到不安?其实奴婢觉得那施安不见也罢。姑娘已经预备在京城救下他,又何必此时去见那施安招惹姑爷怀疑?”

江呈佳头痛的捏了捏鼻子,努力将脑海之中那些不安的想法挥去,侧过身冲着千珊摇了摇头道,“无论洛阳内的安排如何,施安我都必须去见。其一施安是个忠诚板直的人,凭他的性子,只要可以护住宁南昆,他不怕一死。他对宁南昆的信任不仅仅在于当初的提携之恩,更是因为他的双亲皆被宁南昆看顾着。然,淮王为了灭口,派人前去了施安家中,杀死了他的妻儿。幸而拂风及时赶到,救下了施安那对年老的父母,而施安被关在城郊外,对于这些消息丝毫不知。我若不设法提醒他一番,只怕他绝不会轻易跟着拂风前来救援的兄弟们走。洛阳营救争分夺秒,不可有一丝纰漏。这其二,则是因为君侯。”

“君侯?”千珊疑惑道,“君侯怎么了?”

“此时此刻,是施安要求见我,我若为了不让君侯怀疑我而坚决不去,反倒可以。与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同他一起去会见施安。再者,你以为施安为何突然向吕寻提出要见我一面的要求?”

千珊怔了一番,对于这一点,她真的不曾多想,只一心以为这施安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现在想起来确实奇怪姑娘与施安毫无干系,在临沅时,是施安将姑娘强行掳走,使得姑娘差一点失节于宁南昆,照理说两人算是结了仇。施安心底应该清楚,他见到姑娘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还是却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未免显得有些突兀,“施安莫不是想通过姑娘寻找时机逃走?”

江呈佳扶着裂疼的额,有气无力道,“他并非想要逃走。若是他当真能够凭一己之力逃出去,也不会到此时还被囚禁。”

“那是因为什么?”

“为了替他的主子做最后一件事。”江呈佳舔了舔干涩的唇淡淡的说道。

千珊眸中一顿,片刻后忽然茅塞顿开道,“这施安是为了离间您与君侯?”

江呈佳虚弱言道“是了,为了离间我与君侯。但这施安本不是会耍阴谋的人,骨子里还算正直,所以这样的计策绝不是他在刑讯逼问的情况下还能想到的。”

“姑娘的意思是这是君侯身边的奸细告诉他的?”千珊这才觉得事情并没有她像的那样简单。

江呈佳点点头,“若我没有料错只怕明日我去见过施安后,便会有人伪装成阁内弟兄前来营救施安。”

“何人?宁南昆?”千珊追问。

“宁南昆虽然脾气秉性最像淮王,行事却十分浮躁,谋略远远不及其父。若说老谋深算、阴险狡诈这两点当是明王宁南清更像淮王。他想利用我的名义救出施安,又同时可以令君侯对我产生怀疑,到时一举两得,他只管看戏便可。”江呈佳再次否定千珊的猜测,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宁南清。

“况且营救施安对于淮王与宁南昆来说并无好处,因此,一旦他们知晓施安在何处,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灭口。但宁南清却不一样,若是能够利用施安再狠狠打击宁南昆一次,令宁南昆对君侯的恨意更加深刻,于他而言便是天大的好事。此人惯会坐收渔翁之利,狠辣程度不逊色于淮王宁铮。”

千珊听着她的分析,内心惶惶不安道,“如此姑娘您还要去见那施安作甚?这般下去,君侯定然会怀疑您的。”

“傻瓜”江呈佳平静的弯了弯嘴角浅笑道,“君侯也不是吃素的。这奸细藏得极深,泉陵一战中,君侯有所察觉此奸细的存在,所以故意设局,抛出施安这个诱饵,为的就是等鱼上钩。”

“也就是说施安前几次之所以能够从吕寻手中逃出是因为君侯故意放水?”千珊吃惊道。

江呈佳说得口干舌燥,疲乏的很,再懒得开口,只轻轻点了点头。

千珊只觉思绪乱成了一团,苦恼道,“姑娘,为何这些我看不出来姑娘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沉浸于此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江呈佳一眼便能看破其中的门道?她等着躺在榻上的姑娘回句话,却出乎意料的等来了姑娘细微的呼噜声。

她有一瞬的失神,朝江呈佳望去,只见榻上缩成小小一团的姑娘牢牢的闭着双眼,侧过身呼呼的睡了过去。

千珊失笑,替她捻了捻被褥,便悄悄退了出去。

翌日辰时三刻,西院便派了人来唤她。

昨夜无梦无扰,一觉睡醒睁眼,天已大亮。这莫名的一夜好眠令江呈佳浑身睡得酸痛,但好在缠着她几日的头风渐渐去了,整个脑袋也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梳洗过后,她才出了屋子,面色已然大好,不似昨日一般虚软无力。千珊看着,心底喜悦道,“孙医令的药当真有用,若换做平常,姑娘的头风发作六七天都是有可能的。没想到您喝了孙医令的药,三日便已大好。”

江呈佳不作声,心底也隐隐有些诧异,这孙齐医术如此高明,怎么之前在太医令中当差时未曾被提点?

待到两人行至院门照壁前,便见吕寻侯在那里,正等着江呈佳过来。

她慢慢踱步过去,轻咳一声。

正出着神的吕寻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身子略略一颤,面儿上立即浮出了一丝排斥的神情,但为了宁南忧,他还是强制的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