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在乎或不在乎自己,宁南忧至今也未弄明白。
如今她突然表明态度,更令他措不及防,早就酝酿好的解释也突然说不出口了。
不是他不想说,确切的说,是他已不知该如何向她提及,如何向她解释?
若他一五一十的将原因说给她听,说自己与李湘君亲近,只是为了利用她,想要得到她手中权势,恐怕江呈佳会更加鄙视厌弃他,更加认为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若他说,只是因着从前情谊多看顾了些只怕江呈佳亦是不信的,甚至可能会认为他心中还有从前故人,对他产生误解。
不管怎么解释,好像都会引来她的厌恶。这便让宁南忧失意至极。
“阿萝。”他缄默许久,终于开口道,“我不知如何同你解释,也无法解释,我只能给你一个承诺。这辈子,我宁昭远心中除了你,再无旁人。”
他轻轻环着江呈佳的腰际,郑重其事的说着,声色洪亮。
只是这话说完,他便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又再一次低垂下去。
为了让李湘君彻底相信他,这话他也曾在李湘君面前说过。这样的誓言,他在李湘君面前说过不止一次,却是违背心意的。如今同样的话,在他心爱之人面前提及,他竟然觉得有些厌恶起来。
这样口是心非的自己,所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就算是誓言,似乎也显得十分单薄、可笑。
江呈佳听他这一句郑重承诺,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她瞧见了他眸中的真诚,瞧见了他满脸的认真。
于是朝他怀中紧靠了几分,闭上双眼,低低嗯了一句。
只是,这句低声回应在宁南忧听来,却成了不屑与不信。
他忽然低哼一声道“你不信我对不对恐怕在你心里。我这样的承诺是一文不值的。但我说的是真话。”他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廉价的诺言,在对他已有些厌弃的江呈佳心里听来又怎么可能觉得是真话。
真真假假,谎言或是实话,在他口中说出,仿佛都变得不可信。
这失落、失意之语落在江呈佳心头,令她倏然一怔,侧过脸朝他望去,慢慢支起身子道“你怎会这样想?我信你。怎会不信你?”
她怔住,忽觉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可笑,她何时信过他?对他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处处提防,处处调查么?
“我”江呈佳张了张唇,不知该将此事从何说起,闭上眼想起昨日曹氏、季先之、云耕所劝之语以及天命书上听到的、看到的一切,心中一横,下了决心。
“二郎。”
她许久未唤这个称呼,叫出口时觉得有些生涩。
宁南忧抬起眸看向她,有些愣然。对这个称呼,有些耳生。
“什么?”他下意识问道。
“我今日,想同你把话说明白。”江呈佳认真道。
“什么话?”他没反应过来,怔怔问道。
“卢夫子与越奇将军亦是我仰慕之人。儿时,我也听兄长说过他们许多事迹,曾有愿将来能够前往京城拜见这二人一面。只是,未曾等到兄长带着我前往洛阳,两位尊者便遭逢了大难。”江呈佳柔声道,“我心中亦是惋惜喟叹”
“你又要劝我放弃替卢夫子与越将军平反么?”宁南忧听着,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江呈佳顿了一会儿,等他说完继续道“想了这半月,我也是想通了。卢夫子与越将军在你心中亦师亦友,亦兄亦父。在你心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他们对你而言十分重要。邓国忠杀师之仇,你若不报,定是一生缠绕其中,郁郁寡欢。昭远,我不劝你放弃了。凭心而论,我也愿意看见有人替越、卢两位尊者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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