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 中招(1 / 1)

夫为佞臣 汴梁公子 1453 字 2022-08-31

但面上依然挂着一副关切的模样,继续追问道“屋内这么大的动静,不止是贼人偷窃吧?季叔,若是发生了什么定要同我说。昭弟临行前曾交代过要我好好照顾着阿萝,若阿萝身子有恙,便让我来主事处理。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事我没能即时替阿萝处理那当真是罪过了。”

夜色深沉,季先之瞧不出李氏现在究竟是什么神情,眸子里暗暗闪过一丝憎恶,躬身微微行一礼答道“公主确实是多虑了当真只是贼人偷窃,并无其他。”

李氏朝主卧的方向瞟了一眼,松下紧绷着的神情反问道“宅院里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我便也放心了。只是今日我去姑母房中侍疾,却听碧芸姑姑说阿萝又病晕了,这让我十分挂心,想着能否现在进去瞧一眼?前几日我一直呆在南阳阁中修养,宅院的事也未曾过问,赫然听闻阿萝又发了病,心中实在骇然心疼,她定是去难民营时因那连夜暴雨伤了根本,我本应该今日下午便来拜访探望,同她叮嘱几句,但姑母却将我留在屋中说体己话,这才耽搁了。”

季先之拒绝道“多谢公主关怀,女君正睡着,恐怕是不便打扰的。”

李湘君扫了那紧闭着的屋门,面上满满都是关切之意,语气里带着些自卑愧疚与不安道“哦?这北院中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甚至连君侯的精督卫都出动了,扰的全府上下难安早冬,阿萝竟也未醒?若是阿萝不愿意让我进去瞧一瞧她,季叔也不必如此替她婉拒直接同我说便是她不愿见我也是应该的这些天我同她之间始终有些矛盾”

李氏知道,季先之如今之所以拦着她,便是不想让她知晓江呈佳的现状,只恐江女当真活不过今晚,他才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于是才如此阻挠她进屋中探望。想来她特意安排的一切确实是成了的。这便像是一颗定心丸下了肚,叫李氏安下了心。

院中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各有各的心思。

季先之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尽显柔弱,楚楚可怜,将这套话说的紧密相连,毫无缝隙,明里暗里把一切罪责都往江呈佳身上推,自己却是一副受了委屈但还要大度容纳的模样。这宅院的女主人姓江,不姓李。她却字字句句说得好像她才是指挥府的主母一般。

他很是不屑,也十分厌弃她这番做派,可偏偏他不得反驳什么,于是低下眸,和气着说道“公主殿下当真是多想了,女君一项是想同您好好相处的,您与女君乃是嫂妹,她亲近您还来不及,又怎会恼了您,同您耍脾气?”

李氏浅叹了口气,有些委屈伤心的哽咽道“是了是我的不对。我小家子脾气,多想了。我只是想要多关心关心阿萝。正如季叔所说,阿萝是我的弟媳,同我那是一家人本不用客气什么,但她似乎误会了我和昭远之间有什么如今同我怄气,也是我活该。”

听着李氏言语间越来越失了得体,季先之不禁皱了皱眉,主公待她如今虽是利用,但在旁人眼中就是余情未了,怀着从前的情意,互相爱慕喜欢。旁人或许看不清,可他却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如今这里除了他手下的精督卫,也无旁人,她却如此装腔作势,当真令人作呕。

“公主真是越说越糊涂了老奴也说了,女君没那个意思。”季先之一挑眉头,语气里终于夹杂了些不耐烦。

李氏瞧着前去搜查西院婢子铺子房屋的精督卫还未归,便继续拖着时间道“季叔阿萝她是不是还未醒?眼看着这天色都快亮了我知此时打搅的确不太好可我实在不放心若阿萝有什么好歹,要我如何同昭弟交代?”

季先之实在懒得再同她交代,于是嘴角一弯,眯着眼睛笑道“若是公主执意想去探望女君老奴这边去通报。”

他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却叫李氏有些措手不及。她有些愕然,实在不知季先之究竟是何意。府内上下都说江呈佳中了毒,她的安排的确是成功了的。此时的季先之,为了稳住全府上下,应该像拦着众人一般也拦着她,怎得突然就不拦了?

她未曾想通,便瞧见季先之朝主卧行去,轻轻敲了敲门,朝里头问了一句“女君湘夫人前来拜访,您醒着吗?”

李氏皱着眉头不解其意,以为季先之是故意框她的。她从以前便知,季先之因她从前同宁南忧的那些往事,对她十分厌弃排斥。

她也一直想化解这其中的矛盾,但无奈,这嫌隙却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她便懒得再去管季先之是什么想法。嫁入魏府后,她更觉得季先之不过就是宁南忧身边的一条走狗,根本无需在意他的看法,于是也不遮掩对他的不屑,虽看着宁南忧的面子,好歹给他些尊重,但骨子里却是瞧不起他的。

一个为了女人而毁了自己大好前途的男人,做到如今,已人到中年,却还只是侯府的一介管事,手中的大权柄也被那姓周的夺去,实在是不堪谈之。

她静静瞧着季先之在自己面前做戏,戏谑的望着那紧闭的屋门,等着季先之编出一个谎话来将那江女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就要一命呜呼的事实在她面前遮掩过去。

谁知,屋子里却传来了一声浅淡慵懒的女声“天还未亮,怎得姐姐就来了?我身子实在乏的很”

这声音缓慢飘入了李氏的耳中,在她心里落了根。便似一道惊雷将她轰得六神无主,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变得煞白难看。

她竟然还醒着,竟然没事?

李氏此时,心中便如一团乱麻,原本盘算好的一切也混杂起来。她不由狠狠的朝站在一旁的明华剜了一眼,尴尬、燥热、冷怒一霎那间全都涌上了心头。

明华接过了李氏的眼刀,猛地缩了缩头,朝后退了几步,脸色也煞白起来,心里奇怪着,方才那么多的人从南院门口经过,皆说江女已中毒,如今只是掉了一口气,无药可救了怎得现下竟然还能吐字清晰,如此清醒的回话?

佩玲一直糊里糊涂不明所以,只是静静呆在李氏身边观望着不作声。

季先之站在门前又朝里头问了一句“老奴明白,这就去回禀湘夫人。”

“等等姐姐也好不容易来趟北院,虽如今这天还未亮,但我也睡了许久,实在清醒的很外头更深露重,快请姐姐进来吧。”这温婉动听的软糯女音再次传来,使得李氏险些稳不住脚下步伐,直直的朝后面踉跄退去几步。

佩玲眼疾手快的扶住,有些担忧的询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李氏不说话,握着明华手臂的那只手却死死的往里掐了进去。

明华只觉手臂一阵剧痛,却又不敢将手伸回来,只能忍着痛感,咬牙任由李氏死死掐着,只觉得她的指甲都要陷入肉中,浑身寒毛鸡皮因痛意而纷纷树起。

季先之在屋外应了一声“哎。”便匆忙下了台阶,再来到李氏面前,面上带着和睦的笑容,柔声道“女君起了身,如今正醒着。邀公主前去一聚。”

这个中年男人的笑容在月光下慢慢显现出来,明明并非那样明显,可在李氏眼中却变得十分刺眼难看。

她握紧了双手,煞白煞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咬牙切齿道“这便是最好”

李氏脚下软着,却还要强装着精神往主卧走去。

季先之带着李氏来到江呈佳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得到里头一声应话,这才轻轻推开门,站在一边,请李氏入内。

屋子内只有床榻边的盏子还点着一根摇曳着微弱火光的蜡烛,江呈佳正靠在榻上,弯着眉眼,嘴角翘着,一副恬静乖巧的模样瞧着她。

李氏见她安然无恙,气色还十分爽朗的躺在那,心中便忍不由燃起一股妒火与不甘,更多的则是愤怒。

“你二人在外头候着便好。”她压着怒,将明华与佩玲留在了屋外,进了屋便带上了门。

她勉强撑着笑,迈着小碎步,强装优雅端庄的来到江呈佳面前,依然将温柔似水的面皮子挂在脸上,体贴热情的关怀道“阿萝妹妹当真是吓着我了我今晨听碧芸姑姑提及你又病了的事,心中真是又担忧又害怕。”

江呈佳静静的望着她,面带微笑,却默默不语。

李氏继续找着话题强撑着场面道“这么晚了姐姐我真不是故意前来打扰,只是听到北院出了大动静,实在担忧,这才来的毕竟昭弟临行前,曾交代我好好照顾你。”

江呈佳继续盯着他,仍是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