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听着她这嘲讽打趣的话,脸色微微涨红,询问道“你不信我?”
小丫头闪着双眸,钻到他怀中,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道“好啦,宁昭远,你幼不幼稚!?”
她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扬起乐滋滋道“我自然信你,怎会不信你?”
宁南忧听到她这句话,心里的不悦与酸涩才渐渐缓下,面上却仍旧冷冷淡淡,不屑道“谁要你相信?”
他说着,便掀开了被褥,拿起床头摆放在小案几上的衣饰迅速穿上,便故作不在意般,负手于门前道“你现下说相信我了,我也不买你的帐!”
他理直气壮的离开了厢房,独留江呈佳一人在床帐内怔懵。
什么时候,宁南忧成了这副德行?江呈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叫她不知该怒还是该哄
她动了动身子,眼下从昨夜噩梦中挣脱出来,精神好了些,却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的不行。
她皱了皱眉头,犹觉两只腿绵软无力,下身疼得很。
江呈佳心生奇怪,昨夜她竟睡得这样沉?以至于宁南忧行事,她丝毫没有察觉
从前,哪怕她缠绕在比昨夜还可怕的噩梦中,听到一点动静也会立即醒来
昨夜,她连宁南忧何时入了屋门都不知
怎会这样?
自从上次在山口同潭儿相遇后,她便察觉自己本身所带的神力愈加微弱原本,她于屋中所坐,耳朵却能听见十里外的声响,可那日之后,她的听觉与神力似乎正在渐渐减弱。
有一次,千珊在院外便开始唤她,可直到千珊入了院子,踏入屋门,她才听见动静。后来千珊说起此事,也觉得十分奇怪。
她本想,或许是近半年接连受伤的缘故,伤了元气,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可转而一想,又觉得不是。
这种现象,已经出现不止一次了。
难道潭儿的出现改变了什么?
她穿戴好衣裳,愁容满面地出了门。正低着头,忽闻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说话声“怎么愁眉苦脸?”
江呈佳一惊,有些诧异的望向他道“二郎怎得还在这里?你不是去东厢了吗?”
宁南忧眉头一挑,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去“你这么盼着我去东厢?”
江呈佳暂且将心中疑惑压下,眼瞧着这青年又莫名生起气来,便觉得莫名可爱,笑着牵住他的手道“好啦!今日还有正事要办宋阳与樊将军还等着我们将那陶舂的案卷偷出来你莫要在胡闹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竟说我胡闹!”宁南忧一听这话,更了不得,气势汹汹上前,挂了挂她的鼻子,用最凶的表情做着最怂的动作——罕见温柔地点了点她的脑门,便任由她拉着不做反抗了。
江呈佳喜笑颜开,咧着嘴,露出一口白如珍贝的齿,一双黑眸仿佛缀满了星辰。
她牵着宁南忧的手朝东厢而去。
两人行至东厢侧边的长廊上,便停下了脚步。
江呈佳催着他道“去吧。”
宁南忧依依不舍,抓着她双手道“那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江呈佳忍着笑意点了点头道“好,我等着你。”
说了半天,这青年才肯移开脚步,朝侧边的甬道跨步前去。
玄衣青年离开了小姑娘,再转角入了另一条甬道后,原本温和带笑面容瞬间冷然。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踏着沉稳的脚步走向了守在雅轩的叶柏与叶榛。
江呈佳所站的地方恰好是东厢雅轩瞧不见的死角,她透过假山边缘,看着那边的情况,思绪又回到了方才的那个问题上,逐渐凝住了双眸,沉寂下来。
而假山那头,叶柏与叶榛瞪大双眼熬了一宿,如今已是困倦至极,耳边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便立即醒了神朝斜侧边望去,便看见自家主公沉着脸走了过来。
“主公!”二人异口同声呼唤道。
宁南忧不语只是略点了点头,遂朝此刻安静的东厢望去。
叶柏主动向他禀报“昨夜一切正常,这些侍婢饮了致幻药后便胡言乱语,不休不停闹到了今晨卯时二刻,才歇下东厢距离宋宗的雪阁最近,中间紧紧隔着一堵墙和一颗苍天老树,昨夜的动静,那边许是都听见了。”
宁南忧继续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抬眼朝着面前两个青年望去,瞧着他们眼底厚重的淤青与黑色,略拢了拢眉头道“你二人先回去好好休憩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