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样貌英秀俊朗,身材高挑,眉眼温和。他轻轻拽着她的胳膊,一手扶住了她的肩头,害怕她再跌下去。
沐云与他对视,只见他清浅一笑,冲着自己温和道“姑娘且小心,这里人多。”
眼见两人姿势不对,沐云急忙从他怀中挣脱,扯了扯有些凌乱的衣襟,站远些道“多谢公子。”
沐云退到一旁,便不准备理会此人,但自己也不再往人群里凑。
薛青乍然瞧见方才那惊险一幕,差一点魂飞魄散,见沐云安然站稳,扑通扑通急跳的心口才渐渐平缓起来。
他朝那扶了沐云一把的男子拜了一礼,正预备说道谢的话,却被沐云拉开,站到了一边。
薛青一怔,转头看向沐云,迷惑不解道“夫人这是作甚?”
沐云脸色有些苍白道“我现在觉得你方才说的话很对一切小心为妙。”
薛青连连点头道“夫人这样想便对了。您且先随着婢子前去牛车中等候,属下先向那公子道声谢,便回来。”
沐云却摇头道“不必了。”
薛青余光瞥了那青年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为何?”
“你瞧他那身打扮。”沐云又淡淡的瞥了那青年腰间的配饰,低声与薛青道“此人恐怕是付氏子弟。”
薛青一惊,偷偷朝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注意到他腰间佩戴的血玉。那样色泽明朗的血玉,只可能出自付府。
再往上看去,薛青便与那男子眸对眸,相互对望起来。
这张脸,他忽觉得在哪里瞧过,分外熟悉。
沐云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莫要与他多有联系。我们且还是去牛车上候着,等人群散了,立刻回府。”
薛青回过神,听着她的嘱咐,应道“喏”
几人又原路折回小巷。
只是还未在牛车上坐稳。东门那边拥着的人群便又闹出了动静。
“砰!”一声巨大的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人群嘈杂吆喝着,有人骂骂咧咧的走到牛车停留的小巷前,恶狠狠道“让你小子再继续偷?你娘老子不是个好人,你也不是。”
沐云听着这令人十分不适的粗鲁谩骂,便有忍不住掀开帘子查探情况。
只见方才还围在东门的人群不知怎得竟都往巷子这边来了。
一个瘦小的小男孩和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被围在中央。
牛车恰好停在小街的正中间,恰好能瞧见所有的状况。那大汉手拿一把扫帚狠狠的抽向地上瑟瑟发抖,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嘴中恶毒的骂着“贱种!野种!”
人群虽有嚷嚷着出声制止大汉的声音,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真的站出来,护住那小男孩。
因为大汉酗酒狂暴,手中不仅拿着扫帚,还有一把有些迟钝生锈的长剑。
长剑虽然生锈,但若是用来砍杀袭击却还是一把利刃。
沐云瞧着小男孩不断被抽打,整个人缩成一团抽泣着,心中便立刻觉得愤愤不平,于是命薛青上前制止。
就在此时,有一人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冲着那大汉道了一句“光天化日之下,毒打一名孩童,可还有王法?”
此声清脆响亮,令躁动吵闹的人群有了一瞬的安静。
那大汉停下手中抽打的动作,循声朝说话的人望去,神色古怪狰狞道“是谁在说话?”
沐云牵着帘子,瞧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方才扶住她的男子。
那男子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气息,他一脸不屑地盯着粗暴野蛮的大汉,清冷道“正是在下。”
那大汉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更听不得看不得这样的人在他面前晃悠,便龇牙怒吼道“你算哪里冒出来的葱?老子管教自己的儿子,还轮得着你管?这小兔崽,带着他死德性的老娘偷了我的酒钱,溜出家门,难道老子还不能修理了?”
“你是否在管教自家孩子,我不知,我只知道。这孩子的母亲已被你当街打晕了过去。也许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害怕被你手中长剑所伤。可我却不怕。你若再动那孩子一根汗毛,我便将你打得连爹都不识。”那男子放出厥词,毫不客气的对大汉说道。
大汉醉酒微醺上头,说话亦是语无伦次,忽听闻有人这般侮辱于他,脑袋瞬间清醒,提着长剑气势汹汹的朝那男子奔去,冷笑一声道“哪里来的莽头小子,竟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
他抡起手中的长剑便朝那男子的头顶劈去,龇牙咧嘴的凶道“你倒是拿出本事来给老子瞧一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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